“爸……爸……”

身体随着波澜和暗流快速下沉，仿佛没有尽头。

“爸……爸……”

声音若隐若现，却并不是幻觉。

有声音在喊自己爸爸。

男人忽然睁开眼睛，茫然地扫了一圈黑漆漆的环境，视线最后定格在下方，在湖底的更深处，有一团莹莹的绿光，充满了生命的活泼气息，只是独自置身于黑暗中，未免有些孤独与寂寞。

有些东西，在你觉得不存在的时候，你就真的看不见它。

“爸爸……”

身体还在继续下沉，耳边婴儿一般纯洁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男人可以明显感知到声音的情绪变动。

声音的主人变得更加喜悦与亲昵，只是依旧听不出性别，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性别。

身体在抵达某个限度之后，精神之湖的压迫力开始陡然增大，男人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而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变数，就在不远处。

虽然已经太迟了，但有一丝可能性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做，从来都不是莱斯特的人生信条。

暗叹一声，挤压着肺部的最后一丝氧气，恢复斗志的男人的身体转了半圈，开始主动向着更深处游去。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男人伸出了手。

“咕噜噜……咕噜噜……”

随着阻力越来越大，在距离湖底的绿色光团仅有半米距离的时候，男人的嘴角冒出了一串串溺水的气泡，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意识渐渐弥散。

“爸爸……”

更加清晰的呼唤声萦绕在耳边，熟悉的语调和音色让男人不由得想起了一段今世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男人的嘴角多了几分苦涩。

“其实我也把你当爸爸来着……答应我，下辈子可别当太监了，对喜欢你的女孩子好点。”

‘原来你在这里，艾琳娜，你始终都没有离开我。’

终究还是想起了那个不愿想起的名字，可惜身体却失去了控制开始上浮，距离绿色的光团越来越远。

“爸爸……我……叫，艾……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