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震惊祖安的炮轰海峡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如日中天的艾德里安家族就像是一只虫子一样就此覆灭。
在此期间,被祖安人民所注视期盼的祖安议会却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振奋人心的惩罚行为,反而执法者们有意封闭民众口舌,大事化小,甚至不少主动讨好翡翠领的祖安商人选择在暗地里为翡翠领扶植的菲罗斯家族敞开方便之门,让整合了艾德里安家族资源的菲罗斯家族顺利替代了艾德里安家族,获得了参与竞标的珍贵资格。
无声无息之间,祖安人的高傲被强势的翡翠领削去三分,祖安有屈辱也有不满,却没人敢于真正拿起枪来反抗,甚至执法队都在暗地里对涉及翡翠领的轻度犯罪事件多了几分宽容,别的不说,仅仅是停泊在海峡沿岸的陨星号就足以让最强硬的祖安家族闭上嘴巴。
没人怀疑陨星号的炮击到底有多强,也没人想让陨星号在祖安的城市里尝试一下,翡翠领终究是留了足够的面子,没有其他路可走的祖安只能选择屈服。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即便是三岁小孩也知道来自于北大陆【翡翠领】的蛮人有资格在祖安横行霸道,翡翠领游客在无意之间达成了夜止儿啼的成就,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翡翠领过于激进残暴的行事风格也可以理解,毕竟在这次争端之中,除了造成轻微财产损失的示威炮击外,只有背叛翡翠领的艾德里安家族受到了伤害,这也是祖安愿意偃息旗鼓服软认输的主要原因。
没人知道祖安议会和翡翠领在暗地里达成了什么协议,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的大部分祖安居民只知道,技术研讨大会将会在弗瑞德学院如期召开,等到海峡被扩建过后,祖安会聚拢更多的财富,为祖安的居民创造更多的收入。
与此同时,暗中关注事件进展的来斯特也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祖安南部,地势较低的重金属工业园区,规模最大的26号无机化工厂,几百个兢兢业业的工人正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严阵以待,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在刚刚,一个身价足以买下整个祖安的男人跟着一个不太靠谱的工头进入了地下世界。
这里财产隶属于祖安议会,也是祖安收入最高的地方,干一天的薪水顶得上当三天的码头卸货工人,这里却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红砖黑瓦的建筑里是全负荷运载的蒸汽动力厂房,一根根冲天的黑烟囱在蒸汽活塞的带动中通过风口抽离反应炉中的各种废气,这些废气包括在锅炉的燃烧中并未被完全过滤的硫氯元素和其他无法过滤处理的元素,重金属元素则会被身穿防护服工人从反应炉中清理出来,顺着垃圾管道倾倒在废弃矿坑之中,顺着地下洋流融入海洋之中。
每个努力工作的人都有足够的钱过上好日子,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人在意排放的废弃物是否会杀死海洋中的生命。
跟无用的环境和难以应付的工业废弃物比起来,工人和工厂主更在意蒸汽锅炉里能生产多少粗加工的工业产品,任何理论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到手的产品才能决定自己的腰包有多鼓。
化工厂的厂房就盖在古代矿井之上,据说这个矿井曾经为恕瑞玛帝国的皇室提供御用硫磺皂,矿坑里蕴含着丰富的硫铁、氯铁、和煤炭矿脉,矿藏虽足薪水虽高,矿工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反而是如临大敌的谨慎,他们可没有矿长和矿工头的澹定从容,因为他们是真的要下矿的。
钱再多也需要命来花,每一次下矿都是一场代价是生命的赌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死亡总是如影随形,易爆气体,致命的毒气,塌陷的坑道,泄露的地下水,诡异的动植物以及虚无缥缈的矿坑传说都是让人望而却步的恐惧因素,四块石头夹一块肉,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没人能有十足的信心逃离只有一个蜿蜒出口的深井矿坑,只有活着出来的人才能赚得到三倍于码头卸货工的工资。
在如此恶劣的工作环境下,明亮的矿灯,简陋的防毒面具和耐磨的矿工装备根本没办法给人带来任何安全感,矿工能依靠的只有自身的经验,笼子里叽叽喳喳的可爱鼠友和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运气。
事实上,即便是活了八百年的来斯特站在矿坑之下心里也有些发虚,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就在刚刚下降的过程中,蒸汽升降梯发出了零件脱落的声音,而自己身边的矿工头子根本就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要不是另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矿工和他的大灰耗子一脸惊恐的话,他说不定就信了,不过好歹自诩为文明人的祖安人并未在危急关头表露出祖安的优秀特质,接触下来倒真像一回事,文明到连脏话都不说。
或许之后的祖安也是因为被外界所误解?
令来斯特心安的是缺损了零件的升降梯在发出‘怪动静’后并未罢工,除了老矿工鼠笼里的大灰鼠发出尖叫声外,一百多米的电梯井还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矿井的最深处,矿工头盔上和手上的光束驱散了黑暗,让不太明亮的矿坑防爆电灯失去了自身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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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斯特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电梯深井,跟他亲自设计的翡翠领矿井比起来,祖安的矿井还是太简单粗暴了一些,现在的他很怀疑钢缆能不能把他完整地重新带回地面。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摔死就是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来斯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咳咳……劳瑞工长,我想你刚刚也听到了升降梯锁扣脱落的声音,你应该庆幸你贪墨的那些钱没让我们摔成肉饼。”
劳瑞还没说话的时候,老矿工笼子里眼珠子滴熘熘乱转的大灰鼠却站起来一阵乱叫,双爪不听比划着,言辞激烈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看起来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