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勾结那边,是我不该一意孤行,都是我的错……!”
听闻老年丧子,淮州大失后,玉天衡直接崩溃了,眼里夺眶而出,眨眼便泪流满面,低着头,啜泣道。
只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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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不是他瞎搞事,他爹玉元通便不会死。
如果不是他瞎搞事,千山宗,灵台宗,便不会遇袭,局势便不会这么糟糕。
如果不是他瞎搞事,老玉侯便不会心急出关,最终被围殴偷袭打成重伤。
一切都是因为他!
玉天衡越想越悔恨,心中憋着一股气,四处冲撞,眼泪流入嘴中,皆是苦涩的滋味。
魁梧的身子如筛糠般不断颤抖。
“痴儿啊……”
老人见此眼中出现吝惜之色,抚在玉天衡上的手也在颤抖。
“与其说是你之错,倒不如是老夫之错,野心随着实力而增长,得到的一切,又随着野心也失去……,错,其实在我……”
老人眼中首次出现后悔之色。
他原以为他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后悔,他原以为后悔两字,只适用于懦夫弱者。
他原以为……是啊,他原以为。
轰隆!
忽然,天边出现一声惊雷。
天空忽地暗了下来。
头顶的大日,缺了一块,温度在上升,燥热的烦闷感,游离在每个人心中。
老玉侯轻轻呼了一口气,收回视线,手往下落,抚摸着玉天衡的脸庞。
好似看见了对方小时呀呀叫着爷爷的模样,看见了对方被玉元通打,哭着鼻子找他的模样,看着对方抱着脑袋,冲他微笑的模样。
眼里是不再遮掩的眷念。
“衡儿啊,爷爷小时候曾与你说过,有爷爷在,有爷爷在你身后,你便无需多想,只管往前走……”
他弯曲的脊背慢慢伸直,原本苍老的,干瘪的脸庞,变得饱满,枯瘦的身子,也变得强壮。
好似返老还童般,枯木逢春。
只是身体强壮,双眼却相反,神光开始暗淡,变得如普通老人般浑浊,失去了光辉。
“爷爷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说谎,相信爷爷,这一次……依旧是往前走吧,继续往前走,只是后面,就要靠你自己,衡儿……”
话音说完,老人便好似回到了三十岁的模样,沉声说道
听到这,玉天衡好似明白了什么,哭泣声小了,小到听不见,眼泪却更多了,一滴滴落在地上。
声音甚至盖过了那计时的竹筒。
身子不住地颤抖。
“好孩子,你是玉氏的好孩子,长大了啊,我的孙儿。”老人见此却是哈哈大笑,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轻轻拍了拍眼前之人,转身看着头顶坠下的黑日。
“可惜……爷爷老了。”
怅然的声音接着说道,声音越来越微弱,弱到最后,微不可闻。
哗啦!
下一刻,一股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
珞珈山天关城中,所有人可见一团金光炸开,轰然扩散。
只是一瞬间,便见着一只金色的玄鸟般的庞大虚影,急速膨胀飞出。
转眼便化作数十米之巨,朝头顶的黑日冲去。
半日后,日食消散,珞珈山在。
再半日,珞珈山在,天关空。
玉侯府退离珞珈山。
*
*
大周齐光四十九年,八月。
淮州珞珈山,大日真君与老玉侯一战,大日真君重伤,老玉侯陨落。
玉侯府撤离珞珈山,颁布丧令。
玉侯府世子玉天衡继任玉侯,并续写告罪书,告罪玉州百姓后,退淮州,不知所踪。
淮州周胜军总军主气惊千里周普一临时担任淮州州牧,寻周比干任周胜军军主,两者收拢残军,与黑佛教逐鹿于淮平之外,淮平平原,梦玥山。
双方激战七日,互有损伤。
第八日,大淮携军渡泰淮江,过边境,加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