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军粮都是从敖仓起出来的,这次为了去寻列人的黄巾部队,带了不少。所以用一车粟换一个宣传,不亏。
这朋友是怎么交出来的?就是出手阔绰,为人四海。
有这车粟开道,那伙游团明显热络了起来,甚至原先躲在后面的几个领头的也露着一口残牙,对杨典他们说些捧场话。
最后这些人赶忙推着粟车走了,至于杨典说的什么回漳水边去种地安家,这些领头的听了就忘了。
开玩笑,好不容易聚拢了这些人,要是去那劳什的屯点,那人不立马散了?他们没那么傻,不费一条命就拿一车粟,不亏。
但泰山军扎根邺城的消息,终落在所有人耳里。而这终究会传遍漳水沿岸的聚落,相信只要泰山军做出样子来,那人口重新回到屯点是早晚的事。
就这样,三拨人走了两拨,最后一拨人,从众排出一个带着黄巾头的粗壮汉子。他红着眼,蹬着杨典,颤巍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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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的是泰山军?”
杨典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见对面这个粗豪的汉子突然就哇哇大哭出来。
正在杨典纳闷之间,这汉子将自己来历说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人公将军张梁的扈从将张谔。自从巨鹿城下,张梁战死,张谔就带着十几个扈兵逃出了军队,就在这漳水北岸浪荡。
原先,他是要去列人找张梁的弟子祭孙的,但因为卢植的河北汉军将之围了三重,他没办法入城,只能继续带着滚出来的游团浪荡。
经过大哭的发泄,张谔缓了过来,他对杨典说:
“带我去见你们的渠帅,我有要事禀告他。”
杨典为难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
“这恐怕不行,我也是有任务的。而且渠帅远在邺城,咱们没人手送你去那。”
这是杨典的回复,但他没说的是,我哪知道你是不是人公将军的扈兵啊,要是汉军死士,他将之送到渠帅那里,那不是完蛋了?
所以杨典直接拒绝了。
但这个张谔还是不死心,进一步紧逼道:
“你们是要去列人吧,那行,带上我,我要去见祭渠帅。”
见杨典还要否认决绝的样子,张谔直接威胁道:
“我有大事在身,你百般推诿,就不怕误了大事?到时候你百死莫赎。”
杨典暗骂一声麻烦,然后在要求张谔为他带队做向导后,也只能同意了。
就这样,张谔带着数百人的流团来就跟着杨典的先锋屯继续朝东开进。在路上,杨典也从张谔那里弄清楚了昨夜围他们的游团的来历。
自从河北乱战开始,这冀州就乱掉了,到处是活不下去的乞活游团。这魏郡北部的这一只本来都是附近活不下去的小游团报团取暖。
但后面随着巨鹿之战、列人之战几次大规模战事,不少汉军的逃兵和河北黄巾的逃兵都流落到这些游团中,并逐渐靠武力取得了指导权。
就像昨晚包围杨典的千人游团就可以分三类。当时率先跑掉的那股就是汉兵逃兵主导的。他们担心泰山军知道他们来历后,会歼灭他们,是以率先逃跑了。
而拿了杨典送的一车粟的那批是附近乡豪。他们和汉军的关系也不睦,因为他们有一批人就是从列人战场死里逃生出来的,知道汉军是如何不把他们命当命。
而最后一批就是张谔带的,他们多是穷苦或者亲太平道的。
听到这些,杨典还疑惑的问了下张谔:
“你们这些人,彼此都有怨,还能联合一起围我们?”
张谔悠悠说了句:
“还有什么过去的恩怨啊,能活着就已经要我们倾尽全力了。这次,不是我们实在没粮,也不会来寻你们这百人的晦气的。但没办法,人不吃饭,就会死。为了求活,谁还顾得了这些了。”
杨典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他对这个自称人公将军扈从将的人还是有很大疑虑的。
单说一个,你作为人公将军的亲将,现在人公将军战死了,你还活着。这不就是逃兵吗?甚至严重点说,这就是弃主之辈。
对这种寡义廉耻之辈,他杨典没什么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