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阵作战就必须要前后轮换。不断将最外围的死者伤员替换下来,使后面充沛的吏士们继续维持着战线。
而眼前的中路汉军呢?却是半天没看到换的,反而都躺在地上休息。
如此,张冲终于断定,眼前的汉兵不是在诱敌,而是真的疲惫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战就结束在这吧。
于是,张冲周边吏士们一吹号角,整个横撞队就开始调整方向,向着前方委顿的汉军发动雷霆一击。
这个过程中,还有几百乌桓突骑,他们被压缩在中段,根本跑不出去。只能被后面泰山军撵着,反向着自己的友军狂奔。
小主,
局面彻底失控了。
先是最后方休息的烽燧兵被乌桓突骑踩踏,随后是整个营头都被淹没在横撞重甲骑下。
张冲见一击奏效,不断发号施令,杏黄旗帜飘摇,配合着独特的号角声,泰山军的攻击节奏宛如艺术。一营击溃,就撵着这营继续冲,再继续撵。
就这样,溃兵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也越来越沛然无匹。
而这会,中路军之后的汉军大纛处,和前方的喧沸哀嚎相比却是极静。
所有人,包括孙坚和臧旻二人在内,每一个都像得了失语症一样。他们张大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这样?
就在刚刚他们还看见臧义带着乌桓突骑决胜狂飙,不仅将敌军三营突骑的生路断绝,甚至神来一笔地打算突袭贼帅所在的左高地。
当时,孙坚和臧旻兴奋坏了。尤其是臧旻,整个脸都晕红了,赞了一句:
“果然是千军南奔,而我独北的好义儿。”
谁能不兴奋呢?那左高地可能就是贼帅张冲的所在,一旦将此人斩杀,那是何等的滔天之功,甚至整个天下的形势都会反复。
但变化太快了,本是独北的臧义,转瞬间就成了败北。
随着代表着藏义身份的旗帜倒在一面杏黄旗下,臧旻整个脸都白了下来。
再之后,是一面又一面旗帜飘落,而敌军那面杏黄旗却依然傲立在他们面前。
那杏黄旗下的那名骑士真的是无人可敌吗?
此刻,臧旻无可避免的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突然,臧旻感觉天黑了,但他却仍然能听清战场的哀嚎声。但很快,这些声音也越飘越远,远到臧旻再听不到一丝。
就这样,臧旻晕倒了。
孙坚最担心的发生了,自己的举主竟然在此刻不支晕倒了。
现在怎么办?是走是留?
看着那面杏黄旗越来越近,孙坚做出了决定。
……
被围困在七营汉军阵线中的奚胜、严纲、李弼三营境遇各不相同。
实际上真正被困的只有飞豹军的五百骑,他们之前在奚慎的带领下,以抄后绕击的战术击溃了一营汉军,但也因此突入到了战场最内。
而那时候臧义带着乌桓突骑杀上来与飞豹军缠斗,这个空,七营汉兵正好将飞豹军的撤退线给封堵住了。
就这样飞豹军被困到了最里。
但严纲和李弼如何能看飞豹军被围呢?且不提他们就是一路的,就单说军中排位,奚慎就是严纲和李弼的老前辈。
尤其是严纲,他初入军就是在突骑下,当时突骑的三大元从将就是田俊、任筠、奚慎。
所以老长官被围,严纲当即就带着天威军杀奔去救援。然后他也就和自己的老长官一起被围了。
当严纲浑身浴血带着人杀来的时候,奚慎是无语的。
他真的很想大骂一声:
“你就不能外侧袭扰?骑兵是这么用的吗?”
但严纲到底是来救自己的,所以这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反观天武军军主李弼却是一个难得的拔萃骑将,因为他有骑将中难得的品质,那就是冷静。
一个冲锋的骑将必须要勇锐无前,纵是前方刀山火海,也要有冲锋的勇气。但勇气的背后往往是冲动和懒惰。
寻常骑将通常都是这样的心理:
辣娘,管他呢,冲他一波。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