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此人亲自绰着一丈八马矟,飞驰而进。
受主将激励,众骑兵挥舞骨朵刀槊,蜂拥而上,直接与五百铁甲力士杀成一团。
听着外面的惨叫哀嚎,张宝浑身发凉,忙让身边的扈将出楼关助战。但扈将为难道:
“大贤良师,咱们出关栅也对战局于事无补啊。不如在这里守着,砦外总有忠臣志士出战的。”
张宝点头,认可了这个荒谬的理由。
就这样,张宝错过了里外相应的机会。
因为外面的局势并没有预料中的一边倒。得益于腾挪空间有限,黄巾铁骑军的战力并没有发挥出来,而相反,力士营的重步兵如林而立,如墙而进,虽然人数少,却能压着黄巾铁骑军打。
而那边原先被左校收缴了兵权的常山军团,见自家老长官张牛角在浴血奋战,纷纷鼓噪出列,开始加入到了黄巾力士营的阵线里。
一时间,局势反有利于张牛角这边。而这时候如果张宝能开壁出来,与张牛角前后夹击,许诺只诛首恶,没准这一次变乱就能这样被平定了。
但可惜,张宝终究怯了,丢失了这个唯一的机会。
外面的厮杀声虽然越来越激烈,但形势已经发生着逆转。左髯丈八这里到底兵力更多,他自己的两千骑,加上黑山和左校的两个军团,兵力是对面的两倍都多。
而左髯丈八不断在阵前招降陷入绝境的力士们,不断封官许愿。
众力士们见大势已去,到处都有人丢下兵刃。已经杀得疯狂的张牛角刚搠死一人,就悲鸣道:
“左髯丈八,你今日一反,咱们太平道的大业就要断送在你手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牛角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砍中了大腿。他一个趔趄就跪在地上,随后就被涌上来的叛军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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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牛角死了。
这个敦敦长者,一改过往的淳厚,从始至终手杀数十人,但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家人手里。
而随着张牛角的首级被悬空,楼关外的战斗也逐渐落幕。
这下摆在左髯丈八面前的就剩下这座简陋的楼关和背后的使臣们了。
左髯丈八并不想和这些原先张角的小使臣们发生战斗,他自己就是出自此系统的,自然知道这些小使臣的背后站着的是一个个军头。
他现在的兵力只占据着局部优势,并不能绝对的压倒,所以他不能得罪这些军二代们。
于是左髯丈八当即就在楼关下喊话,连喊数人许愿,但上面都是无人回应。就在左髯丈八无奈之时,边上的左校献上一计:
“诸使臣中,褚飞燕和张冀素来有怨,可以从此人身上入手。”
张冀就是张牛角的义子,据说本先应该是褚飞燕为义子的,但张牛角更看重了张冀。
左髯丈八不知道两人背后的抵牾,但他素来敢给。
于是他对壁内的褚飞燕道:
“褚飞燕,你带着张冀的首级下来,我许你常山国渠帅。”
此言一出,楼关背后开始发生了骚动。
很快,褚飞燕真的就裹着一个带血的布袋从楼关下滑了下来,投靠了左髯丈八。
左髯丈八哈哈大笑,抚着褚飞燕的背道:
“你可愿意为我喊下此关。”
褚飞燕抱拳领命,之后就靠着自己在使臣当中的人脉和威信开始劝降。
关楼下,少数意志不坚定的使臣见自家长辈都在此战做了壁上观,知道纵然逃过此劫,以张宝苛责的性子也会清算他们的家族,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替自己家族做了选择。
他们在左髯丈八的许诺下,抽刀斩关,大开牙门,放了左髯丈八入内。
黄巾铁甲军哗一声冲入,顷刻间就将剩下的扈兵、使臣冲散得一干二净。
望着委顿在地,孤苦伶仃的张宝,左髯丈八抽出鞭子点了一下他。
尔后不屑道:
“我本以为能为大贤良师的必然是天上人,但谁知道是此等庸碌。”
张宝无言,赧然无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