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就是有太多的计较了,而不知道勇锐直前。就是太在乎脚下这门户私地了,所以眼睛已看不到这天下倾颓。所以妹夫,我就直言告你。”
只见陈登执鞭向前,英气勃发,壮气道:
“妹夫你说我要弯腰看看下面,我却道如我辈者,当百舸争流,青云直上。哪天等我摔下来了,我自然就在下面。”
但王修岂是陈登一二言语就能改其志的,他还要再劝。
却不妨陈登突然讲了一个道理:
“妹夫,你说我要弯腰向下看,多想想下面人的心思。但你怎知我在上面就看不清下面呢?就如你想要看山巅,你是在山内看还是得到山脚看?你要看山脚之貌,是在低处看得清,还是居高看得清?”
这番举例委实太有说服力了,将王修一下子整沉默了。
最后,陈登拍了拍王修,笑道:
“所以啊,我得往上走,你们总觉得我站得太高了就看不到你们了,却不知道,你们一直就在我的眼下。”
王修知道陈登在说一个非常深的道理,他不知道这道理是陈氏这种公族的家学还是此人禀赋超群。
但王修到底还是明白了陈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到了陈登的表字叫元龙。
所谓元龙者,乾者,阳之极也,生来就是要飞龙在天的。
看来为陈登取表字的长辈是真的看清了陈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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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王修还要想更多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鸣金声,他本能就看向边上的陈登。
陈登在听了远方的鸣金声,果然下令:
“令各部纵行队,向我靠拢,随后结横阵。”
之后陈登依然坐在马上,巍然不动。
得了陈登的旗令后,本就距离陈登中军不远的各部纷纷靠来,一时间尘土四起。
而就在陈登军还在整军的时候,对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鸣金声,而这一次陈登的脸色稍微严肃了,这一次他直接点了八个令骑,让他们去各部直接传令。
其中他对去蒋钦部的令骑更是专门吩咐:
“你和蒋钦说,让他直接到军阵后方去整阵。如冲击军阵,斩!”
八骑得令,飞驰各部。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刻,前方突然传来大地震动声,非常有节奏。
各部焦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在中军的陈登在见各部旗帜已定,阵型已好,大声下令:
“擂鼓助威!”
于是,在陈登后方不远处有一排战车,车上皆架着一面牛皮大鼓。得了令后,力士们纷纷操着号子,开始擂壮军鼓。
军中鼓点不同,传递的军令是不同的。
各军入军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习分辨这种金鼓声,这个时候各部在听到中军传来的助威鼓后,纷纷呼应。
穿着铁甲的锐士用兵刃拍着甲胄,手持长戈的皆用长戈顿击大地,而那些刀楯手,就拿环首刀用力拍击着牌楯。
一时间,陈登军团军威煊赫。
陈登暗暗点头,顿觉军气可用,这年余的苦练到底没有白费。
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大概又过了一刻,陈登已经看到此前最前出的蒋钦部已经本军溃退。
看到这幅猪突狼奔的样子,陈登脸阴了下来。
他原先也预料蒋钦部是要溃退的,但没想到溃的这么丢人,竟然连旗帜都丢了。
一支丢掉军旗的军队还配称军队?
但陈登并没有管蒋钦,因为在蒋钦的余部绕行到阵后时,他们的背后暴露出了一支铁军。
只见在艳红的大日下,从北方的丘陵脊线上,一支铁军正在呼呵中排空而来。
除了那清一色的杏黄军衣,还有那各种颜色的旗帜,那红的、黑的、白的,大小不同,随着黄色的波浪此起彼伏。
泰山军,列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