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弥的脸上肌肉跳了跳,摇头道:“大嫂,你我之间,永远不会你死我活,我铁牛这么多年来都承受了你和寄奴哥的照顾,甚至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你们给的,就连我这条命,你们若是想要,随时可以拿去,我不会说半个不字。”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点头道:“铁牛兄弟,你一向是最重情义的,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我慕容兰虽死无憾了。不过,现在请你让开,我有要事在身,不能跟你这样叙旧。”
向弥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嫂,你是要去找寄奴哥吗?”
慕容兰点了点头:“事情有新的变化,我必须亲自见到他,这事关几十万人,上百万人的性命,关系家国天下,我必须要见他。铁牛,你不要误会,我不会害他的,再怎么说,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更是我一生所爱,所崇拜和尊敬的男人。”
向弥咬了咬牙:“可是你现在毕竟身份是燕国的长公主,是跟我们晋军大战的敌人,而且…………”
说到这里,他收住了后面的话,隐隐眼中有泪光闪现,竟然是无法再说下去。
慕容兰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说道:“今天的战争,是我此生以来经历过的最大悲剧,哪怕当年大燕灭国,我无力回天的那种痛苦和愧疚,也不能与此次相比,而这次,起码我有能力,不让这个悲剧重演。铁牛,这就是我要去找寄奴的原因。”
向弥叹了口气:“你是帮寄奴哥击败黑袍,结束这场战争,还是要帮大燕打败寄奴哥,让我们晋军退兵?大嫂,我铁牛只要听你一句话。”
慕容兰幽幽地说道:“你觉得只有大燕的子民是我的族人,我的将士吗,难道你们就不是我的兄弟了吗?难道寄奴就不是我的夫君了吗?我不希望的是,两国的军民,将士,为了几个人的野心,无意义地伤亡。”
说到这里,她回头一指后方的城门方向:“铁牛,光是今天这个南门这里,就战死了上万两国将士了,很多人都是我认识的兄弟,族人,同袍,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和想法吗?”
向弥咬了咬牙:“所以,你准备如何阻止这场战争?靠着用夫妻之情打动寄奴哥吗?如果你能说服他,上次谈判时已经能成功了,何必等到现在?”
慕容兰正色道:“事关机密,我现在不能说出我计划,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铁牛兄弟,我绝不会伤害寄奴,要阻止这场战争,需要的是让黑袍收手,而不是让寄奴受伤害,当然,他得下令收兵,停止屠戮我的族人才行,不然的话,哪怕拼上我这条命,也会跟我的族人一起去见祖先的!”
向弥的脸色一变:“你还是要跟寄奴哥决战吗?”
慕容兰叹了口气,神色却是无比地坚毅:“我不希望这件事发生,但是,我必须要为这个作好准备,如果他坚持不让步,不肯赦免我们大燕的无辜百姓,那我拼上这条命,也会跟他战上一次!”
“铁牛兄弟,我不想骗你,但在这之前,我会和他联手打败黑袍,结束这场不必要的战争,如果黑袍不在了,他还坚持要灭我大燕,奴我族人,那我也会拼死一战!铁牛兄弟,我知道你军令在身,受命攻城,也有守卫之责,放我过去,是你失职弃守,我不会为难你,来吧,与我一战,生死由命,各无所怨。”
向弥认真地点了点头:“大嫂还是永远的大嫂,更是我铁牛永远的兄弟,我信任你!”
说到这里,他伸手向着马鞍,掏出了一段绳子,向着慕容兰抛去。
慕容兰接过了这条绳子,眉头一皱,说道:“铁牛,你这是为何?”
向弥正色道:“我信你,大嫂,我更相信寄奴哥,如果你们联手消灭了黑袍,就象当年在戏马台,你们同样能联手消灭郗超那样,一切的误会,矛盾,都可以得到解决,我相信寄奴哥不至于象那些贪婪的军阀那样,非要你的族人举国为奴,冤有头,债有主,消灭了黑袍后,只要你们能安心归顺,那他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出路。所以,我帮你去见寄奴哥!”
慕容兰瞪大了眼睛:“铁牛,使不得,你这是纵敌叛国之举,事后要是追究的话,你会…………”
向弥哈哈一笑:“所以你得把我先绑起来,押我为人质,让我能护着你,穿过后面的军阵哪。”
慕容兰眯起了眼睛:“你确定这样可行?”
向弥点了点头:“不然我追上你做什么呢。再怎么说,你想一骑冲过三军,直到寄奴哥那里,也没这么容易的,这后面第二阵还是我指挥的部下,如果看到我给你控制了,不会攻击的,不然,若是你在冲阵的时候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才是最大的悲剧!”
慕容兰笑了起来:“我的铁牛兄弟真的大有长进了,这个都能想出来,不过,这样你岂不是当了一回俘虏了吗,还是给女人俘虏的,以后你可怎么在军中混啊。”
向弥咧嘴一笑:“名声?名声算个屁,能换来我大哥大嫂的和好,换来成千上万无辜人的性命吗?大嫂,别说了,事不宜迟,现在让我送你过阵!”他说着,突然就策马狂奔,向着慕容兰冲了过来。
慕容兰的眼中冷芒一闪,低声道:“得罪了!”
她的战马也奋起四蹄,转身向着向弥奔去,两匹骏马飞驰,卷起一阵烟尘,很快,就把两人的身形笼罩其中,除了听到烟尘之中的声声吼叫吒叱之声,百步之外的晋军将士们,再也看不到烟尘之内的情况了。
百步之外,晋军的阵列,几百名军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烟尘,一个前排的盾卫低声道:“那个来的敌将,真的是燕国长公主慕容兰吗,听说,她可是我们大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