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建康城,太庙门口。
自从刘毅在桑落洲战败以来,这里就每天都有不少世家显贵们进进出出,每个人进庙时都是一脸的戚容,出来时则是满面的泪痕,据说,这是各大世家的掌门或者是子侄们,进庙祷告,想要司马氏的列祖列宗,以及自己家族出过的历代皇后,贵妃们能显灵发威,助大晋渡过这次的劫难。
两个在庙门口站岗的小兵,正抱着怀中的矛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交头结耳,尽管是五月了,但是在这天还没亮的寅时就要起来当值,仍然是让这两个小兵一肚子的牢骚,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也在发泄呢。
左边的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黑脸瘦子,打了个呵欠,看着那大开的庙门,还有里面通明的灯火,说道:“这太庙平日里也不会夜里开门,这大敌当前,变成十二时辰都全开了,这还让不让先帝们休息啊。”
右边的一个白脸中年人,眉眼间和这个黑脸瘦子倒是有几分相象,听到这话后,脸一沉,说道:“二狗子,乱嚼什么舌头,是不想要脑袋吗?”
这个叫二狗子的黑脸少年不服气地说道:“哼,别人早就去睡觉了,你看,我们只能站在这偏门这里做做样子,守在大门那边的可是禇家的私兵呢,他们可要准备护着他们家的家主,没空来管我们呢。树根叔,你也别太在乎这些了。我们这些小兵,是没人管的。”
树根叔叹了口气:“那是因为禁军都退守宫城了,不光是禁军,就连这太庙一带的民户也给疏散了很多,我有两个亲戚本来是住这一带的,也已经给劝离了,看来这回守城,是非同小可啊,太庙大开,权贵们天天来拜祭,这在大晋,可是十年都难得一见的事呢。”
二狗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我听说上次太庙这样大开,是刘裕建义的时候,那伪帝桓玄,集中了全城的道士和尚,在这太庙里诅咒刘裕他们呢。哼,有什么用,还不是兵败国灭,最后连命都赔上呢。”
树根叔哈哈一笑:“你小子居然连这事都知道啊,谁告诉你的?”
二狗子得意地说道:“我家对面的那个泼皮朱三黑子,你还记得吧,当时他临时剃了个头,假扮成和尚,也跟着进去念经,本来说好了是有一百钱的香火钱呢,结果桓玄一天就败了,里面的和尚道士也都作鸟兽散,他一个大子儿都没得到,为这个事,他念叨了好几年呢。我说树根叔啊,这种事情连我都知道没啥用的,怎么这些世家显贵还信呢?”
树根叔摇了摇头:“你小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再往前几年,孙恩之乱的时候,最凶的一次是登陆京口,结果给刘大帅赶下江了,但船队还在,那些妖贼仍然可以从水路上直接进攻建康呢,刘大帅虽然打赢了陆战,可是他再有本事也变不出船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贼的船队直向建康而来。”
二狗子有些紧张起来了:“这,这可怎么办?我听说妖贼可是杀人不眨眼啊,还会吃人呢,要让他们进了京城,岂不是生灵涂炭?”
树根叔哈哈一笑:“要是真让他们进了城,你小子今天还能站在这儿站岗啊?告诉你吧,当时的会稽王司马道子,就是成天在庙里焚香祷告,乞求祖先保佑,不仅是他,城中当时所有的世家首领们,包括谢家的,王家的,庾家的,都轮流进去陪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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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子笑了起来:“这个司马道子不是一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