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四十二章 灭庾立威占三州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徐羡之,说道:“立威?你说的立威是什么意思?要把颖川庾氏,也跟太原王氏那样,连根拔起吗?”

徐羡之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灭王愉满门那次,证据确凿,大白于天下,而且是我们北府军京八党刚刚建义成功,入主京城,这些世家高门居然就直接对我们的兄弟下手,所以靠了你的立威,其他的家族不敢再造次了,这些年来,一直听你的号令行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你要治理地方,治理象三吴之地这样的区域,原来按你的设想,是想让退伍的北府军将士们担任这些基层的吏员,靠了他们能统治各村各乡,但实际上,北府军的将士们因为文化水平不足,甚至大多数连字都不认识,就算给他们一些吏职,他们也无法胜任,绕了半天,最后还是得靠世家高门的子弟出任郡县一级的官职,再靠他们的庄头,门客们来控制基层的每个村,每个庄。”

刘裕叹了口气:“是的,直到这回征伐南燕,我才明白这件事,给了爵位,吏职的兄弟们,回乡后不象我们预料的那样过得好,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刘毅冷冷地说道:“其实,只要能多搞一些军垦之田,让兄弟们集中经营,再派些原来在军中有些文化的吏员过去帮忙,未必不能经营得好。就象我在豫州,我的兄弟们…………”

徐羡之哈哈一笑:“希乐,别跟我们在这里吹牛了成不,要是你的退伍兄弟们都能在豫州过得好,你还用费这些心思让他们来建康城打工,成为你的地下军团吗?不就是因为他们在豫州,别说管一个村,就连自己家里的百亩田地都管不好,给这些地方豪强们逼得最后只能卖地去职,走投无路了,才要找你吗?”

刘毅的眼中寒芒一闪,恨恨地说道:“这就是我这回要再当豫州刺史的原因,奶奶个球,以前我没有名份收拾这些白眼狼地头蛇,这回正好借附逆的罪名,把他们全给收拾了。”

徐羡之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收拾了以后,还是不行,咱们的丘八兄弟们没文化,数数都不会,到时候你靠谁去当村长来管理全村,征丁抽税呢?寄奴倒是有想法,搞庠序,培养我们的京八子弟们读书习字,以后就是要有能力去管好各村各庄,但那得是起码十年之后的事了,现在,我们仍然离不开世高子弟,士人们的相助。”

说到这里,徐羡之看向了刘裕:“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现在就得屈服于这些士族,就是因为他们看准了这点,觉得离了他们,我们就一事无成,所以这些年来,他们越来越变本加厉,连你北伐南燕,都要看他们的眼色,用他们的粮税丁口。换言之,刘婷云串联的这些士族,敢于公然在这次大乱中投奔妖贼,就是以为哪怕我们最后获胜,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刘毅的眼中杀气一现:“所以,我得动动刀子,让豫州的豪强们明白,这个大晋的天下,是谁在主导。建康城中的世家高门我暂时不去碰,但豫州是我多年管辖的地方,现在有这么多附逆投敌的,我难道还不能收拾了?”

刘裕微微一笑:“可是你要收拾的是庾悦啊,一来你没有他通敌的证据,二来他也不是豫州的豪强,你要做的事,和你刚才说的这些目的,并不符合。”

刘毅哈哈一笑:“我刚才没说完啊。我的意思是,你先让庾悦当豫州刺史,我去当江州刺史,庾悦总算得了一个大州刺史之位,必然会欣喜若狂,然后借着清算战争中的表现,去巧取豪夺这些豫州豪强们的产业。”

“而我呢,就让他逍遥快活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这个时间,我可以在江州重召无忌的旧部,顺便收集这庾悦在江州打游击的时候,钱粮军械从何而来的证据,一旦拿到了他暗通刘婷云这个贱人,或者是跟天道盟有勾结,偷窃我大军军需的证据,嘿嘿,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拾他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是想先让庾悦和豫州的豪强们产生矛盾,再一石二鸟,把他们都给解决了?”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这天下,是我们北府军打下来的,不是他们世家高门或者是地主豪强的,平叛之后,是大好的重新立规矩的时期,我们不要错过。当然,这前提是先把妖贼给彻底打垮消灭了,你想要军功战绩,确立你带头大哥的位置,我不跟你抢,但是豫州,江州,兖州这三州之地,也请给我留一些。寄奴,这样的划分,你可同意?”

刘裕不动声色,看向了徐羡之:“那羡之你的诉求和想法是什么?”

徐羡之叹了口气:“我得首先清查我们徐家内部才行,天道盟对我们各大世家的渗透之可怕,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连我的贴身护卫,都全是他们的人,现在我还是待罪之身呢,这个朝中相位,恐怕也轮不到我,等穆之回来后,还是他的。”

刘裕摇了摇头:“胖子有胖子的作用,战后的安抚之事,需要他来进行,尤其是南燕之地的未来的广州之地,甚至是巴蜀之地,这些胡虏和妖贼的老巢,需要他去清理。而羡之你的能力,你的身份,包括后续黑手乾坤的处理,都是非你不可,这一两年的朝中相位,舍你其谁啊。”

徐羡之的眉头微微一皱:“就算穆之不回来,其他世家高门也不太可能接受我坐这个相位,谢家的谢混,谢晦都在这次平叛中表现出色,郗家的郗僧施也是出了力,还有庾悦,如果希乐拿不住他通贼的证据,也无法对他下手。寄奴啊,此事你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现在的这个相位,得处理战后的朝中权力分配,利益交割之事,不是这么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