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计狂野倒是没什么,但做事还是得一步一步来,特别当下能够影响和控制的人事,这才是他真正的基本盘。
四月上旬一天,左近乡里豪户再集商原庄中,倒不是为了讨论渠事,而是要参加一个小仪式。
李泰之前便有要创设乡学的想法,也着员周告乡里,乡人们对此反应也很热烈,特别家中有子弟将要成丁者,更是频频来问几时开学。
经过小半个月的筹备,这乡学框架便搭建起来,庄里学舍都是现成的,教师则是李渚生等部曲老人,加上贺拔胜部曲中几名文士。
第一次开学,李泰挑选收取了二十名学生,主要是年龄十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乡豪子弟。
他也不是不想顾及乡里普通的均田户,但这个年纪的成丁或者半成丁,已经算是乡人户里重要的劳动力。就算李泰肯教育,他们也很难将劳力闲置学舍之中。
开学这一天,左近子弟入学的乡豪们各驱车马来到商原,各自进奉束修之礼。而那些学生们,则被集中到学馆小校场上,各自换上一身略显粗糙的麻布衣袍,顶着渐渐燥热的初夏骄阳队列站立着。
李泰坐在校场一侧的凉棚下,笑着对那些乡豪们说道:“先贤治学,虽说有教无类,然诸学徒受教仍是深浅有别。禀赋虽有差异,勤功可以补拙。所以凡所传道,治学必先治心。心若不诚,万事皆怠!”
众乡豪们闻言后连连点头,大赞李郎所言至理,只有重重体罚,才能让这些乡里小子学成人样。
所以在校长和家长们联合的pua下,这些学生们顶着太阳足足站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被获准解散,进入学舍。
学舍中板书“崇道敬长,推诚布公”八个大字,李泰又走进学舍,喝令他们轮流登台对此各抒己见。
学生们晒了三个多小时的日头,心情已经很烦躁,瞧见这个年龄并不比他们大、甚至还小许多的小子站在台上颐指气使,不免更增抵触,对此充耳不闻。
李泰见状后也不恼,直接转身走出了学舍,摆手示意那些在学舍外已经摩拳擦掌的家长们可以进去自由发挥。
听着学舍内传来乒乒乓乓的体罚声和学生们鬼哭狼嚎的叫惨声,李泰也不由得感慨,家庭教育果然是学校教育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啊!
他这里正自感慨,抬头便见一行人正迎面走来,为首者竟是行台要员苏绰。
“李郎凡所作业,都是让人耳目一新啊!治事如此,治学同样如此。”
苏绰远远的便指着李泰笑语道,欣赏之色溢于言表:“治学必先治心,心若不诚,万事皆怠,斯是良言,让人警醒!”
李泰连忙迎上去,上下打量两眼,心里却犯起滴咕,你咋又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