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辕门后便各自下马,各自立定于侯景身后,似乎在等待什么人。虽然时间过去不久,但有的将领脸上已经流露出不耐烦之色。
“主公自度西人接纳投诚、发兵助阵的机会多大?如今我部人马据大半河南之地以降,总是胜过了旧年高仲密区区一北豫州,又逢国中丧乱不定,西人旧年犹肯大军齐出来援,如今形势更美,想必会更加的急不可耐!”
一名年纪三十多岁的将领凑近侯景身后,小声发问道,同时又有些遗憾的叹息道:“可惜、可惜没能一举夺取西兖州,若是大军进据东郡,与邺城已是一河之隔,书令传告邺都旧人聚众立义,凭那唯恃高王荫泽的鲜卑小儿岂能慑服群众。待到主公行入邺都、夺取秉政之权,诸方传檄可定,又何必再仰仗西人之势!”
这将领名为司马世云,如今官居颍州刺史,当侯景竖起反旗时便举城以应。而这司马世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早年的邺都四贵之一、司马子如的侄子。
在场其他几名将领也多北镇武人、怀朔乡党,听到司马世云此言,也都不免愧叹有声。
诸如广州刺史暴显,本是去年奉命率兵跟随后军、准备参加玉璧之战,但是由于西魏将领杨檦防御齐子岭而不得已撤军。最初的时候并没有预谋侯景叛乱,而是被侯景就营诱执。
在被侯景一通陈以利害的劝说之下,这些人才决定追从侯景一起造反。他们这些人大体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虽然资历深厚但却不受世子高澄看重,甚至还遭到一些打压惩罚。
高王在世时,他们自然不敢怀有异心。但今高王已死,世子高澄刻薄寡恩,又明显的更加看重那些河北世族,对他们这些镇人宿将们疏远嫌弃,自然让人心生不忿。
他们如今围聚在侯景身边,便是希望能够逼宫夺权,趁着晋阳霸府因高王病逝的混乱之际而入据邺都,重新夺回他们镇人的权势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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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由于西兖州刺史邢子才过于警觉,使得他们最理想的谋划落空,不得已才要寻找更多助力,盼望着西朝能如旧年邙山之战接应高仲密一般来助阵他们。
侯景站在原地,听着诸将议论声,神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心内也是并不轻松。
对于诸将惋惜不已没能夺下西兖州一事,侯景虽然也颇感可惜,但倒还不至于痛心疾首。
所谓兵进东郡、白马渡河、入控邺都等计划,只是他用来激励众将所画出的一个大饼,但事实上能做到的可能微乎其微。邺都朝廷看似只是一个傀儡政权,但其内部人事同样复杂至极,否则高王大不必远避于晋阳而以军控政。
就连高王都不能牢牢控制住邺都局势,侯景久镇河南而鲜少在朝,对此自然也是乏甚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