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情况,独孤信总算还能保持冷静,他站在一众部曲们的护卫之中面向围堵而来的甲兵,口中大声呼喊道:“东征王师败绩,大冢宰昏病不能视事,为家国安危计,我今归国以奏陛下,请太原王入朝拱卫,尔诸军卒奉何乱命阻我归途?”
此言一出,围聚近前的一众将士们顿时也都面露惊诧之色,先是面面相觑,旋即便都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起来。
正在这时候,李植也策马向此冲来,他先是着令身旁亲信挽起强弓、箭指人群内里的独孤信,然后才又大声回话道:“大司马此言谬矣!某等今日所为正是奉从大冢宰之令,东征师旅与敌交战激烈,大司马却逡巡不前、失期不至。
大冢宰因衔故义,传令中外府留守属员将大司马暂引府中安置,具体处断待到大冢宰凯旋之日再作裁决!请大司马号令徒卒解甲弃械,否则卑职恐将失礼!”
独孤信也知如今受制于人,很难再作挣扎脱困,之前喊出那一番话语倒也不是单纯的为了动摇人心,主要还是提醒此间主事之人当下是何情势,切勿一时冲动之下铸成大错。
此时当他听到李植尚能不失冷静,只是宣告他有犯失期之罪而无言其他,独孤信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坚持说道:“中外府事务繁忙,无谓更作滋扰。此间闲苑足以安身,我便于此以待后事。尔等事繁则去,事简则留,敢有欺近滋扰者,必严惩不扰!”
李植听到独孤信这番有恃无恐的话语后,眸光骤然一冷,牙关都咬得咯咯作响。
但是在心内权衡一番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独孤信确实是有这样的资格,姑且不论其人在国中势位资望如何,单单其身后的太原王李伯山,便让李植哪怕是已经将独孤信团团包围起来,也不敢贸然加害其人。
眼见独孤信固执的要留在这宫苑阁楼中不肯离去,李植一时间也是不敢用强,只能着令亲信部将率领卒员们将此处阁楼团团包围起来,并且在阁楼外架设栅栏以隔绝内外,然后他才又撤离此间,转向赵贵所在。
“何不扑杀老贼!”
当李植撤离此间包围圈后,迎面便遇上了满脸怒容的宇文觉,宇文觉跨坐在马背上,抬手指着李植怒声呵斥道:“莫非司录也听信独孤老贼邪言,意欲保全其众而为内外两顾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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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植听到这斥责声后忙不迭翻身下马,叩首在宇文觉坐骑前方疾声道:“臣父子深沐主上恩典,久为府下肱骨爪牙,报效之心至诚,岂敢心怀贰念!当此家国危亡之际,正思肝脑涂地以报殊恩。之所以暂留大司马于此,正是为势力长久以计。方今情势虽危,尚有可为缓和之计,请略阳公屏退左右,容臣且为分讲。”
宇文觉皱眉沉吟好一会儿,这才摆手示意周遭那些亲信少徒们暂且退在一边,同时自己也翻身下马,弯腰将李植搀扶起来,口中沉声说道:“我非是心疑司录,只是逢此危难时刻心意彷徨不定。正如司录所言,主上施恩养士独厚司录一门,正因有此恩义相洽,近日教我应变计策者良多,但我唯独深信司录。大司马气势汹汹而来,欺我少不更事,既已受执,竟不罚之,实在是让我心生不解!”
李植见宇文觉还肯讲道理,于是便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方今家国之大敌,乃是东贼强军,乃是山南悍藩。除此二者,余者疾困尽是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