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似乎总是平衡的,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悲伤。
雒阳城一夜暴动,对于大汉王朝来说,不亚于才刚要爬起来的时候,就猛的又遭受了一次重击。
后世的科学家,嗯,或许未必是科学家,而是各种闲的蛋疼的家伙曾经做过各种猴子的实验,其中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有的干脆就是营销员自己模拟出来的,比如最出名的湿猴实验。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人试图站起来,结果一次次都被打趴下之后,有些人就会习惯趴着了,而有些人则是越挫越勇。
至于自己会是哪一种人,刘协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却伤得很痛。
宫城,刘协走上了望台,静静的看着宫墙之外的雒阳城。
城中黑烟虽然已经大部分散去,但是街道当中依旧是来来往往的兵卒,萧杀的氛围让原本就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雒阳城更显得凄凉。
刘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望台上的风比较大的愿因,刘协的身躯微微的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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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皇后来了,给刘协带来了一件大氅,轻轻的披在刘协身上。
“陛下……”
刘协低下头,看着皇后也微微颤抖的手。
皇后伏寿给刘协系上了大氅的带子,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陛下……我们……不会有事吧?我父亲……他们……不会有事吧?”
刘协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
再那一夜的慌乱之后,皇宫就被封锁了起来,信息全数断绝。
“……”伏寿也沉默了下来,轻轻的扯着刘协的衣袍,低头不语。
“朕……咳咳……”刘协的嗓音有些干涸,咳嗽了两声之后继续缓缓的说道,“兴平二年,兖青大蝗,遮天蔽日……晏平元年,徐扬大震,海河倒灌……晏平二年,冬日落雷,日月变色……朕竟是如此不肖,引上苍震怒……”
“陛下……”伏寿摇着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说不是刘协的过错,都是大臣的错?但是大臣也包括了她的父亲啊……
这一次要架空吕布,不是伏氏和刘协商议确定的么,导致现在的局面,又应该算是谁的过错?
天灾人祸,人祸更甚于天灾……
刘协轻轻的笑了笑:“朕曾以为……贼子总是少的,忠臣总是多的……朕以社稷国事托付他人,可笑啊……我大汉养士三四百年,如今养出了一些什么啊……”
“陛下!”伏寿有些急了,紧紧的拽着刘协的衣袖。
刘协轻轻的拍拍伏寿的手,说道:“伏公……是忠臣……不过,不是所有大臣都能像伏公一样……这些人,治国理政未必在行,争权夺利倒是个个不差!对权谋人心,用得比谁都好,呵呵……一个个在朕面前装忠臣良将!勾心斗角!推诿权衡!争权夺利!”
伏寿的心刚刚放下去些,却又提了起来,连忙说道:“陛下,小心隔墙有耳……”
“嗯……”刘协点点头,微微笑了笑,只是笑容之中难免透出些凄凉来,“朕乃大汉皇帝……却要小心隔墙有耳……呵呵,呵呵……”
“……”伏寿沉默半响,才缓缓的说道,“陛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朕……朕不知道……”刘协缓缓的说着,“但是朕知道了一件事情……”
刘协缓缓的将手放在望台凭栏之上,用力抓紧,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
“没有人可以托付……没有人!”刘协望着远方,语气当中带着几分的决然,“这大汉江山……这大汉子民……朕的江山……朕的子民……不能再让这些人肆意糟蹋……”
望台的凭栏是寒冷的,凉意渗透进了手中,刘协的身体微微的战栗着,不知道是因为这寒冷,还是因为体内的热血翻腾……
伏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头轻轻的靠在了刘协的肩上。
这一年,这一天。
刘协十六,伏寿十七,弱弱小小的两个人相互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