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是苦熬,等到春天,四周长草了,食草和食肉的动物就渐渐从各个犄角旮旯里面出来了,然后就自然可以去周边捕猎,打个牙祭什么的,不必像是当下数着日子,然后眼巴巴的数着粮食过活了。
小主,
『好好练!弓箭没准头,到时候见了兔子狍子都射不中!』
『哎哎!』
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的时候,在远处忽然扬起了一些烟尘……
『那是……有情况!』哨塔之上的二麻子大吼着,指着烟尘的方向,『什长!那边有人来了!』
什长变色,急急奔上了哨塔,手搭着往远处看,过了片刻之后呼出一口气,『不像是贼人……背后好像还有我们的认旗……』
不多时,奔来的骑兵就靠近了哨卡。
『站住!停在那边别动!』
『你们是什么人?!』
前来的几骑拉住了战马,一身的泥尘。脸庞上一道道的,是汗水冲出来泥沟。
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人,仰头冲着哨卡扯开嗓门喊道,『我们是长史麾下!要前往定西报信!』
长史的人?
在西域,称之为长史的,便只有一个人。
李儒。
哨卡之上的什长忽然看见了这几名骑兵头上和手臂上捆扎的麻布,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长史……长史怎么了?』
……(⊙_⊙;)……
『你们谁是队领?』
『大都护召见!』
前来报信的骑兵当中,有一个站了出来。『我就是,带我过去吧。』
吕布护卫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请随我来。』
穿过院门,走过回廊,到了正厅之前。
定西府衙正厅两侧,摆着火盆,在正中间铺着一张虎皮。
吕布坐在虎皮之上,正皱着眉头盯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人。
『你是长史麾下之人?』吕布并不认得所有的兵卒,尤其是李儒手下的一些人原本不太和吕布这些人往来。
来人从怀里拿出了代表身份的印绶和信物。
吕布查验了一番,『蒙逖蒙曲长……』
『正是在下……』蒙逖头微微低下。
吕布看着蒙逖绑在头盔和手臂上的麻布,那些麻布因为长途而来,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有些灰黑……
『李长史……』吕布吸了一口气,脸上带出了一些略有所思的表情。
蒙逖露出了一些悲伤的神情,『启禀大都护……长史他……已是不禄……』
纵然心中有些准备,但是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吕布依旧是瞪大了眼,半响说不出话来……
良久,吕布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何时之事?』
蒙逖低着头,开始讲述起来。
生老病死,是一种人生的无奈。
每一年的冬天来临的时候,特别是天气变化剧烈的时候,对于一些年长的人,亦或是身体有些不健康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而李儒,两方面全占了。
或许是对于自己身躯的一个判断,或许是对于生命的一种感知,李儒在觉得他寿命将尽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在西域,亦或是返回长安,而是选择了向西,沿着孔雀河,北河一路向西。
穿过龟兹,走过疏勒,经过大宛,进入贵霜……
甚至李儒想要抵达当年甘英到过的西海,还想要走得更远……
但是很可惜,李儒的身体是在是支撑不住了。
其实到了路途的后半程,李儒就已经无法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下车了,上下车都需要人手帮忙,人也越发的瘦弱,就跟一层皮覆盖在骨头上一样,连那些大宛贵霜的哨卡兵卒见了,得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儒依旧是要往西而行,都是敬佩不已。
摇曳的烛火,终有燃尽的时候。
在一日寒潮来袭之后,气温骤降,李儒忽然就倒下了。
在昏沉之际,李儒知道自己不成了,弥留之际,勉强交代了两句,就再也没有等到第二天的晨光。
李儒手下,按照李儒的遗愿,找了一个面向东方的山坡,将他葬在了那里。
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便会落在李儒的墓碑上,可以让李儒看得见遥远的东方,看见他的故土家乡……
在安葬李儒之后,李儒的手下便是分成了两部分,其中大部会继续向西,一直走下去,直至找到传说之中的大秦之地,而另外一小部分,则是由蒙逖统领,回长安报信。
『「葬于向东之坡,死后不必立嗣,墓碑不具题名,其学不需秘传」……这便是李长史的遗言?』吕布问道。
蒙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