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腥味再次从许县城中蔓延而开,事态就彻底进入了混乱当中。
被杀的老人倒下,然后有更多的人愤怒的站了起来。
虽然维持秩序的曹军兵卒表示人不是他们杀的,但是愤怒的人群失去了理智,爆发了巨大的冲突。
就在这一场风暴即将席卷全城的时候,曹操到了。
曹操看着冒出了许多黑烟火头的许县,脸色发沉。
在大汉这个年代,骑兵依旧是快速反应最佳的部队,没有之一。
曹操的全军没有抵达,只是带了前军的骑兵。
即便是如此,这几乎是曹军最后的两百骑兵,依旧给许县的这些闹事之辈小小的一个震撼。
当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叩响,虽然声音并不大,却将那些杂乱的喧哗迅速的压制下去!
从城门之处,寂静慢慢的延伸出来,最后便是整条街都只是听见了马蹄之声,战马呼吸喷鼻的声音,以及兵甲发出的冷冽之音。
不足两百骑,虽然战马高度相差不一,高高低低的,马背上的骑兵也是胖瘦有别,并非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兵卒战马,但是这些骑兵身上的盔甲,战马身上的马衣,无不彰显着这个时代最强的陆地战力。
不是说曹军强,而是骑兵强。
或者说,装备强。
每一个骑兵,从上到下,从兜鍪到拕泥遴,从顿项到鼓尾,光盔甲就有十来部分,组合而成。
战马身上,除了马衣,还有面帘,鸡颈,当胸,搭后,一应俱全。
当这些骑兵从街上走过的时候,就像是一辆辆并排而行的人肉坦克……
嗯,或许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曹操所带领的骑兵其实就是高仿的骠骑重骑兵,但就这样的高仿骑兵,都已经给予了许县的这些家伙极大的震撼。
之前见过骠骑骑兵的威势的那些老家伙,脑海里面那些有意无意被埋藏,被抛弃的记忆,又重新被勾了出来,一个个的脸色煞白……
六骑一排,形成队列,顺序从许县大街上次第而过。
在队列之中,曹操看着那些忽然之间就从暴怒状态转变成为了鹌鹑模样的山东士族,心中并没有任何的快慰之感,只是觉得深深的疲惫。
曹操甚至心中隐约的希望,这些家伙能够稍微展示一下血勇,就算是明知道必死,也上前拼命一次也好!
可是……
可惜……
其实山东之地也并非全部都是孬种。
比如太史慈就是山东人氏。
但是当太史慈在山东展现出了他抱打不平,主动承担责任的态度之时,太史慈又是获得了什么?他替上司主动出头,并且想尽办法完成任务,可是得到的又是什么?州郡的上司明面上表彰他,实际上却是在推卸责任,暗示所有的事情都是太史慈一个人搞出来的,并且在州郡士族不容太史慈的时候,漠然袖手,最终使得太史慈被迫只能是逃离家乡……
勇于任事者,不得善终。
抱薪者,冻死在道旁。
地主高喊着,看吧,都只怪他们的父母不努力,我的父母早年多辛劳,白手起家才有这家业!
实际上,没有地主会说土地资源的意义。
山东这样的事例,难道还少么?
天长日久之下,在山东之地还能剩下些什么人呢?
就是在曹操眼前的这些家伙了。
搞事情的时候,人人都期望法不责众,要担责的时候,个个都是温顺良善。
这不是很能闹腾么?
这不是要我卸任丞相么?
为什么当某带来了这些兵卒战马的时候,便是各个都默不作声了?
曹操目光缓缓的在街道两侧滑过。
一群乌合之众,无能之辈!
曹操甚至能想象得到,如果真的是骠骑军前来,这些家伙定然也是一样的『纯良安顺』!
不过这一点么,倒是曹操想错了。
不是山东无血勇之人,而是山东之地会自动的将血勇之辈排除!
不是人的问题,而是制度,是律法的问题!
山东上层的统治者难道不知道这些问题么?
答案,显而易见。
毕竟大汉立国之初,还是比较强调血勇的。
自秦以降,这些汉家的血勇之人,勇战于大汉的疆域绝境!
在焉支山,在狼居胥,饮马药杀水,进军大漠外。
往东扩展到白山黑水的辽东,往西挺进到了中亚,南边穿过茂密雨林和无数山丘,将大汉的旗帜插到了交趾,北面驱逐了匈奴,被大汉驱赶逃离的北匈奴,到了欧洲却成为了『上帝之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