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石崇斗宝

即墨城外,鬼谷行宫。

郑隐对诸葛靓说道:徐元直仙长出海之前曾来此间,嘱我今年今月今日,必将此天机尽毁,不令再现人间。贤弟今日至此,岂非天数已定,因缘巧合!

皇甫谧与诸葛靓闻听,赞叹不已,始信世间果有神仙之事,心中再无疑惑。

郑隐引众人来至殿外,借着天光拂去石匣上尘土,见其上写道:书付本门二十五代掌门弟子诸葛靓,令择有德者授之,扫灭五胡,复我炎黄,延续大祚。

诸葛靓知道里面必是天书,一时心如鹿撞,狂跳不已。乃正冠掸衣,恭肃拜领,接于手中。拜罢立起身来,将那石匣轻轻打开,见里面有简书二册,其一曰《鬼谷子全书》,其二曰《太公兵法》,皆以古篆书之,一看便是先秦之物。

郑隐:此便是黄石公亲授张子房先师天书,以此底定大汉四百年社稷。孔明先师亦凭此天书相助昭烈帝刘玄德三分天下,可谓治国之宝,兵法之珍。只是少了八阵图谱,闻说是当年武侯传于姜维,今不知所踪,甚为可惜。善哉,善哉!贤弟切勿等闲视之。

诸葛靓依言拜领,纳于行囊之中。

皇甫谧:贤弟,此书乃天下奇珍,且休轻忽。籍《鬼谷子全书》以治国,仗《太公兵法》以用兵,皆无往而不利。自即日起,贤弟便受伏龙先生徐元直所托,接掌鬼谷门了。

诸葛靓:小弟随先父幼读史书,先秦诸子之着,凡述及鬼谷子仙师者,皆是只言片语,不得其要。如今弟既忝为鬼谷门二十五代掌门,师兄若知其详,还望不吝赐教。

皇甫谧便向郑隐施礼:师兄,你是学做神仙的,便告诉诸葛贤弟罢。我一介郎中,却不敢在圣人面前卖弄字画经典。

郑隐:愚兄所知仙师之事,亦是从我师葛仙翁处听来。

镜头闪回,叙述鬼谷门由来。

字幕:鬼谷子王诩,又名王禅,周代魏国邺城周家村人。

周家村有赵周两家,赵家经商,周家务农,两家相交甚厚。其后赵家破败,周家济之,赵公即将其女许配周公之子,以此报恩。

周公夫妻去世,家境败落,赵公却悔婚毁约。

周家公子气恼交加,竟至病亡。赵女至周公子坟前悲号不止,携坟前一株稻谷归家,淘米而食,即得身孕,生下同胞双男。

赵女所生双胞孪兄弟因系亡人之后,遂以谐音‘王’为姓,长子称王诩,次名王敖。又因哭鬼得谷,复食谷得孕生子,王禅兄弟故此皆称鬼谷之子。

因是未嫁生子,赵女被赶出家门,寄居在破庙之中,两个孩子也就无力抚养。道家祖师老子闻之,即差随侍童儿化成一虎,将其兄弟二人叼走,把王敖置于曲阳黄石山黄石洞,王禅置于朝歌云梦山鬼谷洞,并委门下弟子随侍,各修道法。

兄弟二人大道修成,各自开宗立派。王禅为兄,自称鬼谷门长,专辟纵横一派,收孙膑、庞涓、苏秦、张仪为徒,注重外交;王敖为弟,另创兵家门,收白起、李牧等人为徒。

闪回结束。郑隐说道:是以上代鬼谷派掌门史子眇仙长,与兵家掌门左慈仙长,仍以同门师兄弟相称,盖源出于此。

诸葛靓失惊:怪道!若非贤兄说明,世人谁知鬼谷子竟是同胞兄弟二人?

郑隐:正是。王禅祖师在云梦山时,曾与宋人墨翟一起采药修道。墨子终生不娶,云游天下,济人利物,救危扶穷。王禅祖师亦不娶妻,通天彻地,无所不能。论其学问之渊博,举凡有四:一曰数学,星象占察,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布阵行兵,鬼神不测;三曰游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词辩莫当;四曰出世学,修真养性,服食导引,却病冲举。鬼谷子是天师道教洞府真仙,位居第四座左位第十三,被尊为玄微真人,又号玄微子。另有一个师妹,乃奇门遁甲创始人,拥有九天秘籍,自称九天玄女,因隐居骊山,又称作骊山老母。在天师道教之中,老子为博大真人,庄子为南华真人,列子为冲虚真人。

诸葛靓:既然郑师兄师从于小弟族叔葛玄仙长,则便是另一鬼谷子王敖老祖传人,亦谓兵家弟子了。怎地适才皇甫道长有云,又说师兄是灵宝道派掌门仙师?

皇甫谧:兵家门弟子不假,灵宝派掌门也是实情,这里面却也有个缘故。当初兵家门掌门左慈仙师收令叔葛仙翁为关门弟子,本来有意将掌门之位一并传之。因见其不好兵法,只务炼丹修仙一道,因此便将兵家门解散,将掌门令牌并于鬼谷门下,特许你族叔自创一派,号为灵宝道派。故此葛仙翁便以兵家门传人身份,兼为灵宝道派创派始祖。开宗立派,非同小可,若无非凡修为,岂能为之哉!

诸葛靓:不知我族叔怎样开宗立派?愿闻其详。

皇甫谧笑而不语,郑隐答道:我师葛仙翁虽与贤弟同宗,乃丹阳句容葛氏,但非山东诸城葛氏,实乃故汉下邳僮侯葛艾后裔。仙翁祖父名讳葛矩,曾任安平太守、黄门郎;生父葛焉字德儒,官至散骑常侍、大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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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靓:原来我这位神仙叔父,却是生在官宦世家,是个公子哥儿。却怎地放着大官不做,又修成道术,做了神仙?

郑隐:恩师原本也曾入仕做官,因后来得遇左慈仙师,遂弃官随仙师至山中学道,皆是修炼升遐之术。其后离开左仙师独行,曾于海山采药,孙吴嘉禾二年又在合皂山修道建庵,筑坛立炉,修炼九转金丹。葛仙翁喜好遨游山川,编撰《灵宝经诰》,精研上清、灵宝等道家真经,并嘱弟子世世箓传,不得荒废。因其自撰《灵宝经》,发前人之所未发,言前人之所未言,故成一代宗师,立下灵宝道派。曹魏正始五年,我师俗事已了,遂尸解成仙,得升天府紫阙。我师屡在江南显迹,至今吴越之地多有其炼丹飞升之处。这炼丹飞升之术,自秦汉以来多为方士毕生追求,但得其正果者,唯张道陵、许旌阳及我师三人而已。

诸葛靓:可惜,只恨小弟生不逢时,不能当面聆教。

郑隐:贤弟今有幸被伏龙先生选中,继承鬼谷门掌门衣钵,夫复何憾哉?

皇甫谧:郑道长乃当世真仙,早在求道之前,便是一位饱学儒士。在会稽山中得见葛仙翁,受《正一法文》,便入灵宝道派。道长精于炼丹,曾入庐江马迹山隐居,仁及鸟兽,其宝室中有藏书一千二百九十八卷,涵盖经、记、符、图、文、篆、律、仪、法、言,皆为人间所难得一见者。贤弟若要修仙,拜入灵宝门下自是最为合适,只恐伏龙仙师不肯。

郑隐:正是。贤弟既受鬼谷掌门之位,便肩负治国平乱及平定天下重任,岂能效我等闲散之人以避尘世?何况贤弟怀中这两卷治世之学,若是学透,则胜过千万饱学之士,便为当世姜太公、诸葛武侯,又何必羡慕他人?

诸葛靓:我闻身为鬼谷门掌门,手中须有伏龙令牌,方能取信于本门弟子及江湖各大门派。但我出海得见伏龙先生之时,那六枚令牌却于狂风中失落于深海,奈何?

郑隐: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当时鬼谷门以伏龙令号令江湖,专为重扶汉室而用。此时要务,却在于平定即将兴起之五胡大乱,挽救我华夏子孙免于灭族亡种之祸,自不能再以伏龙令为号,应号曰“五胡令”方妥。某此来即墨,除转授《鬼谷子全书》与《太公兵法》,便是指引贤弟,前去邵陵郡东城子龙庙寻找五胡令牌。时不我待,贤弟休要耽搁,你我须就此分别,贤弟即请南下,寻找令牌。若是此令被胡人得去,则我炎黄苍生万劫不复!

诸葛靓:播乱天下,欲亡我华夏者,是哪五胡?

郑隐:五胡者,乃匈奴、鲜卑、羯胡、氐胡、羌胡五族。贤弟速去,休再多问!

说罢,即从座起,向二人施了一揖,飘然出林,转眼不见。

皇甫谧:仙师之语,不可怠慢。贤弟这便去罢,某此间事情已了,也要前去洛阳,寻个归宿。咱们若是有缘,后会有期罢!

诸葛靓称是,于是唤齐二葛,与皇甫谧师徒离了古庙,相携下山。众人出得树林,向来处望去,煞是作怪,那古庙飞檐及石牌门楼,竟然毫无踪迹,只余松柏森森,荒草摇风。

五人下山寻到坐骑,行至城阳古镇。诸葛靓因郑隐仙长临去时嘱咐得紧急,就于马上拱手,与皇甫师徒告别,引二葛直向西南而去。

主仆三人饥餐渴饮,行至邵阳城中,依照郑隐仙师所说,直奔东城子龙庙。那子龙庙乃是武陵县城最热闹去处,一问便知,顷刻而至。

三人尚未到子龙庙,却早见山门前熙熙攘攘,拥挤不动,人山人海,不知是何缘由。

巳牌三刻,庙中钟磬齐鸣。观者齐往前拥,便如海水涨潮一般,争先恐后。

诸葛靓甚是惊奇,伸手扯住身前一个老者,打个问讯:请问老者,此庙中所供是何神祗?今天又逢何典,怎生如此热闹?

老者被拽了个踉跄,不由着恼,回头见诸葛靓打扮不俗,这才息怒,还礼道:你这外乡人,不看那山门上写着“子龙庙”三字?这庙内所供神祗,自然是蜀汉五虎大将赵云老爷。那赵子龙世人谁个不知?因曾经镇守荆南四郡,有恩于民,故立此庙。

诸葛靓恍然大悟,施礼谢过。那老者要随人群往里拥挤,又被葛英扯了回来。

葛英:你等全城之人今日都聚来这里,却为甚事?莫非是赵云爷爷显灵了不成?

老者愠怒,叫道:小哥,你休要扯我!老儿自一大早就赶来这里,只为趁那百文铜钱赏赐。若是被你误了时辰,我这下半年的柴米钱,就算泡汤!

诸葛靓闻听如此,即命葛英松手,回身从马背褥套中摸出二两碎银,放入老者掌中,笑道:老先生许大年纪,不要跟着年轻人挨挤,没得闪了腰胯,那可不是玩的。某这里有二两银钱,皆都送了给你,想是抵得那百文铜钱?

老者:抵得过,抵得过。除了柴米,还可买一头牛犊。官人如此厚赐,不知有何差遣?

诸葛靓:倒无甚事相烦,只有几句闲话相问。我等问毕,任老先生自去,再无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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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惊道:岂有此理!就为着问几句闲话,便如此厚赏?官人休得顽笑!

诸葛靓:某家银子出手,焉有收回之理。此处喧哗,请老丈借一步说话。

遂令二葛牵了马匹在后跟随,向着庙侧一片疏林便行。那老者见是如此,知道这二两银子果然归了自己,于是紧走数步,与三人在前面带路,离开人群。

四人进了树林,二葛将三匹骏马拴在树上。诸葛靓寻了一块干燥之处,请老者席地而座,便问:请问老丈贵姓高名?

老者:草木朽材,有甚贵姓高名!我姓魏,排行为六,官人唤我魏六儿便了。

诸葛靓:原来是魏六公公。

魏六儿:不敢,不敢,官人休要折煞老儿。但要我叔祖在世,公公之称怕也当得。

诸葛靓:此话何解?

魏六儿:官人,你道俺叔祖究系何人?乃是蜀汉大将,堂堂汉中太守魏公文长是也。

诸葛靓:原来公公祖上竟是魏延将军!某家失敬。你不在蜀中,却如何在这里?

魏六儿:我叔祖当年曾与黄忠同镇长沙,故此遗下一支后人在这里,并未随刘皇叔入川。但我叔祖在世之际,每年都有禄米金银送来。彼时邵陵县尚属零陵郡管辖,我魏氏亦可谓零陵郡大户人家。只可恨我叔祖被小人杨仪捏造罪名陷害,灭了三族,若不是当时此地已属吴国,这一支族人也必定不免于难。自那以后,我家门庭冷落,家族衰败,以至于此!

葛英在旁听得不耐烦,插嘴问道:老倌儿,休说那些陈年旧事。我只问你,今日庙前聚了这许多人,究为何故?庙中住持,又系何人?

魏六儿:客官若问今日之事,乃是我邵陵郡守葛悌老爷,去岁中年得子,生了个公子唤作葛洪。今日正好是公子周岁生日,太守夫人虔诚信道,怕公子养不大,要寄名在庙里,拜庙祝为师,做其俗家弟子,故做此番拜师大典哩。太守贴出告示,今日午时前凡来观礼百姓,均可赏领百钱——故此人多,都来随喜领赏。若问那庙祝,更是当世活神,便是当今太守本家叔父葛仙翁的弟子,唤作郑隐仙师。

诸葛靓听罢,心中雪亮,向魏六儿深施一礼,便要告辞进庙,去寻郑隐。

正在这时,忽见三人急急入林,领头小厮冲魏六儿叫道:公公,到处寻你不到,却在这里跟人闲话。这两位先生,说有要事寻你哩。我猜公公必在庙前,果然寻着在此。

小厮身后二人上前,与魏六儿见礼。

诸葛靓抬头看去,见二人一个面如冠玉,一个面如重枣,均在二十余岁年纪。虽然身穿麻布葛衣,但气度非凡,观其行止,均有武功在身,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