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南音的梦境深处,铺子外的画面再度浮现。她懊悔忘却自我,更难忘那日靳景川和季家千金季如雅订婚之讯,两人在镁光灯前春风得意,那一刻,苏南音祈祷能忘却自身身份。
“大哥。”苏南音扑进章扬的怀抱,哭声如诉,似弱小孩童寻求安抚,紧紧相拥以寻慰藉。“别哭了,做了什么噩梦?”章扬轻抚苏南音后背,缓其气息,柔声慰藉。
苏南音摇了摇头,“我都记起来了,大哥。”
“什么,南音,全都记起来了?”听到这话,章扬心中交织喜悦与失落,苏南音恢复记忆虽令他欢愉,但随之而来的是分别的阴影。他喜悦而又莫名惆怅。
苏南音瞥见章扬转瞬的复杂表情,疑惑问:“扬哥,你怎么了?我都记起来了,难道你不该高兴么?”“当然高兴,南音。但我担心你记起往事就要离开我们,母亲和大宝一定舍不得。”章扬语气渐弱,透着不舍。
苏南音目光流转,抓准章扬的忧虑,皱眉戏谑道:“原来只有大娘和大宝舍不得,你倒巴不得我走了。”“哪里,我才是最舍不得的那个。你不知道,你在这的时光我们多幸福,你聪明懂事,大宝如今用功读书让我惊异,而妈妈也因你能陪她聊天,乐得合不拢嘴。”章扬坦诚言道。
“原来如此。”“确实。”
“既然大娘和大宝舍不得,那我就留下。”苏南音微笑望着低垂的章扬,轻松地笑道。失望中不抱期望的章扬听见此言,不敢置信抬起眸子:“南音,你是认真的吗?”
“千真万确。”苏南音坚定地说。
“扬哥,其实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坚强,很多时候我帮不上忙,家里的重担我也承受不住,反而担心你会嫌弃我。”苏南音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
“傻瓜,男人就该担起家庭重担。我视你为妹,照顾妹妹是我分内之事,只要你愿意留在这儿,无论多久都行,谁敢欺侮你,尽管告诉我,定教他们好看。”章扬诚恳承诺。
泪水湿润苏南音的眼睛,映出这个不识几字、胸怀坦荡的大哥哥。他的朴实善良让她心头一暖:“扬哥,你说的当真有效么。”
“我从不说谎。”章扬颤抖着为苏南音拭去泪痕,然后笑容温和,“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家吧。”
“嗯。”苏南音注视着他,点了点头。车轮转动,驶向终点,泪水洗净了忧伤。
此刻窗外的景致仿佛也为之心动。既然靳景川背叛曾经的誓言,她也无须回到那个地方。回到何处?观看靳景川大喜?饮那杯喜酒?苏南音深知难以释怀,心结未解,何谈欢庆。
而自此往后,靳景川与季如雅联姻消息震惊武林,嘲讽声中,靳景川再非昔日囊中羞涩之人。一次书房里的密谈后,他曾遭老爷子驱赶,而今竟荣升暂代董事长。他改革过往策略,步步为营,赢得声望无数……
江湖巨擘靳总,近日以雷霆手腕扫清门户之乱,旧部心向日明,重掌权柄,令昔日亲信靳墨临与靳城南的地位沉沦至泥足深陷。
一时间,江湖中人见证了一场骇人视听的巨大动荡,这轩然大波的公司更迭之下,除了落魄的靳墨临父子,再无人敢言半句怨词,皆被此等剧变所镇住。
“景川兄,此情此景恍若梦幻。”刘向送走那前来洽谈联姻大计的商贾,缓步踱向一旁静坐的靳景川,言语中尽是喜悦与轻松。
靳景川将手中的新茶置于案几一侧,邀请刘向就座,方道:“此仅序幕,吾必逐墨临与城南出局,一扫顽疾,以除后患于未来。”
话说那半个月以来,对常人来说仅是时光荏苒,对靳景川却是涅盘再生之关键时节。半月之中,他重拾山河,不仅肃清公司中的逆党,还说服老宗主,让帅印落归靳景川麾下。
而这期间,靳景川始终铭记季如雅之鼎立援助,若非其倾力相助,或难以迅速平叛并恢复元气,为此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今夕特设香宴,以此款待故交季如雅小姐,一谢这段时间的真诚之助。
“如雅姑娘,此刻这盏酒敬君,感怀近来的大力扶持。”一壶佳酿灌满如雅杯盏,靳景川笑意盎然地举杯,恭谨向对面端坐的女子致意。
“若雅,此举便是你我不再亲近,能获你相挺,只因视尔为友、视尔为袍。否则,此事必不会落手于他人。”季如雅一干为敬,随后展颜欢笑,复又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