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开着的酒馆倒有四五家,竹隐不是其中最大的,然而是生意最好的一家。
既然叫“竹隐”,厢房都是竹包的吊脚楼,挺有特色,不过建成有点年头了,无论谁走上走下都会嘎吱作响。
贺灵川和窦文冠嘎吱嘎吱上去,里面的人就哎哟叫唤起来:
“这俩到了,到了!”
厢房里坐着十一二人,司徒鹤赫然就在其中,另外半数以上都是贺灵川在灵虚城认得的老面孔。
阔别两年多,见面就是猛猛一顿寒暄。
一时欢声笑语,仿佛又回到旧日好时光。
贺灵川抓着酒杯,对司徒鹤表示了不满:“老朋友那么多,怎么才给我找来这几个?”
今日这一局,是司徒鹤攒出来的,人也是他张罗过来的。
鱼骇笑道:“司徒想给你省点钱。”
司徒鹤澄清:“不不,我可没那么好心。这几场仗打起来,咱们好朋友东零西落,老贺又催得急,我能拣起你们几个就不容易了,其他人得慢慢再找来。”
七路联军讨毗夏,周边多动荡啊,是人都知道得躲远些。
他又对贺灵川道:“咱这十来人都是周边的,其他同窗就得往远了找。”
“行,算你有功,不急一时。”贺灵川举杯,“来,为旧友新朋干一杯!”
今日这一局是老带新,贺灵川多识得了五六个新朋友,也都是曾经游学灵虚城或者牟国的学子。
这些归国游学生自成多个圈子,平时就有联系,司徒鹤要找他们过来喝酒不难,只是战争期间有些人就不在附近了。
大家聊一聊从前旧事,再谈一谈两年前灵虚城的变故,然后纵论闪金平原的时局,再唏嘘一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日头也就慢慢西沉了。
酒是扫愁帚,但有时候越扫越愁。也不知哪个领头谈到自己家园的未来,大家默默喝酒,忽然都消沉下去。
他们都见识过贝迦的繁华、牟国的强大,知道外头天宽地阔,只有闪金平原落后困苦,千百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