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望着他的时候,贺灵川总觉得对方的目光穿透自己,看向背后极远处。
这感觉就让他很不舒服。
千幻明明看着他,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
“谁派你来的?”
“灵山。”贺灵川正视他的目光,“前面派人过来调查,但都没有回去。”
千幻作为这方天地的主宰,对银珠岛上发生的事应知尽知。为什么还会提出这个问题?
可见,贺灵川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
“不。”千幻目光如炬,“你背后是谁?收走昊元金镜的力量,是谁的?”
能拥有这种力量的强者,在人间也是有数儿的,他应该认得。但他的感受却是有两分熟悉,八分陌生。
在他闭关这一百五十多年之间,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贺灵川暗中调息,顺手一指边上的沙盘:“仙尊对妙湛天,一定有更多疑问。”
千幻微微一哂。这个人类在提醒他大敌当前,别揪着小事儿不放,先解决主要矛盾。
不过这少年也就二十出头,方才身处锁链与昊元金镜两大规则的拉扯下,居然没有四分五裂——要知道,即便是头道行精深的巨象,都要被无情的法则之力扯得身腿分离,这年轻人却完好如初,只有一点疲惫而已。
肖文城取出那只檐铃,恭恭敬敬呈给千幻:“这是灵山交给贺岛主带来的信物。”
千幻刚刚抓起檐铃,然后这铃铛无风自晃,摇摇摆摆。
叮呤,叮呤,叮呤呤……
这东西在贺灵川手里时,就从没这么主动过,无论大风怎么吹,它就是安静无声。
听这铃声倒好像一段暗码,也像是铃铛正在向自己的主人告密。贺灵川目光微动,灵山通过这只铃铛,要向千幻传达什么讯息么?
不能被旁人听见,也不能被使者本人——也就是贺灵川——听去的讯息。
铃声很短,没几下就停了。
千幻的目光流转,又是那样没有焦距的漠然。熟悉他的肖文城知道,这是仙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