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横队最前的鸟铳手开始射击,鸟铳闷响声在山谷中回荡,稀稀落落的硝烟在阵前飘起。
王文秀部的前队有人中弹,被打倒在地,其后军士破缝避开,随后再度闭合。
那被击中的战兵没等太久,又挣扎着从战场上爬起来,好像左臂出了点问题,没能再举起的长矛,便抽出腰刀,提刀小跑跟上队伍,在队后补上位置。
官军已完成变阵,刘承宗转头道:“舞白旗,自东向西。”
他身后有数名家丁持各色大旗杵地侍立,持白旗家丁闻言出列,高举旗帜出列,在山间平台边缘自东向西跑过。
曹耀用两门炮向敌阵轰击,轰鸣炮声里,东面山口,杨耀所率前哨骑骡牵马自山道奔出,朝官军左翼奔踏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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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秀的后哨跟官军接战,两个兵阵相互撞击,三眼铳、火铳在两阵之前打出蓬蓬硝烟,时不时有小口径野炮在阵前轰响。
官军右翼马队试图绕击王文秀左翼,被两门涌珠炮打死打伤战马数匹。
马队冲至近前十步,王文秀左队不动,枪矛长牌破缝林立,三眼铳与火铳手自兵缝上前轮射。
使官军马队丢下十余具尸首,向后撤出射程。
官军左翼马队正闷头向东狂飙,突然看见前方大股骡队杀来,一时间惊慌失措,整个队伍在短时间被快速逼停,随后用比奔跑更快的速度调头向本部返回。
返到一半,迎来官军自中军派遣一骑,短暂喊话几声,马队又再度转头朝杨耀部骡队冲去。
此时双方距离不过二百步,杨耀前哨不少士兵已在骑行过程中换乘战马,向前迎官军马队奔杀而去,两支马队杀到一处,就像两团火焰撞在一起,迸得火花四射。
有持矛追击、扬刀砍杀的,也有纵马持弓、肆意驰射的。
而杨耀的骡队绕过交战区域,继续向前推进。
这一幕令官军大加惊慌,尽管前面七个百户部和王文秀打得有来有回,还是在阵中产生动摇,中军的车阵散开,两个百户部向东面列阵。
留守中军最后的人,为牛驴挂上车辆,准备随时向西开溜。
刘承宗俯视战场,官军右翼袭击王文秀不成的马队收到新指令,放弃继续袭击,转而向西奔去,为中军探路。
也不知汾州卫的军官做出了什么心里斗争,就在马队刚刚向西探路时,中军的车马又解了下来,车辆重新组成方阵,并且整个阵线开始收缩。
刘承宗悟到了,自己把官军往西驱赶的意图暴露的太过明显,既然后路都被堵住,官军没理由相信前路安全。
该晚一点再让杨耀出击。
不过这也无妨,冯瓤率本部与曹耀的二百铳手混编,自西向东缓缓逼近。
官军车阵第二次集结,中间的距离散开了一点,让车阵更大,卫军队形缓缓向中心收缩。
有些人想逃跑,东边的往西边跑、西边的往东边跑,看看哪儿都是敌人缓缓压上,最后只能次第撤入车阵。
这正合了刘承宗的心意,他本就不想让这帮人跑,整个计划从制定时起就没打算击溃。
他要全歼,要么降要么死。
可是显然,这伙官军并不想降,至少暂时不想投降。
外面五部尚在战斗,车阵中的旗军便取下车上铁镐锨铲,挖土填埋车阵缝隙。
刘承宗皱眉把望远镜递给曹耀:“这是打算死守?”
下面的王文秀尚在与敌军僵持,杨耀的马队已把官军马队击溃,俘虏数十骑,解下铠甲兵器留下十余人看管,转而再度向官军车阵进发。
而他的骡队则在车阵外百余步下了坐骑,以步兵列阵,持弓逼近,用箭雨打了两阵,效果不大,反被鸟铳打伤一人。
转而退下来分兵包抄官军前阵。
这令王文秀部压力大减,继而亲自率部在阵前策应杨耀的进攻,轻易将官军五部中最左侧的一部击溃,遭受夹击的卫军从几个人脱阵逃跑开始崩溃。
崩溃,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
在极短时间里,刘承宗眼中的汾州卫前队五阵,被杨耀和王文秀左到右抽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