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个思路,西线的嘉峪关确实是比东线古浪峡更好的进攻方向,不过西线更好的前提是东线是甘肃明军重点防御的方向,东线几乎不可能被攻破。
嘉峪关方向也只是比不可能,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可能性。
坚城不能强攻,里应外合内部瓦解才是正理,所以刘承宗在等王自用说话。
王自用原本不想开口,但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看向他,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大帅,三劫会在甘肃是有不少会众,若是早前还有希望。”
王自用摇摇头道:“可如今洪承畴调来客军,掌管关防的都是宁夏边军,我等无计可施,如今三劫会只能策应大军造些混乱,夺取关城……怕是无能为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刘承宗点头表示了解,一直没开口的曹耀这时才问道:“大帅,遣一支精兵自祁连山翻越,进攻凉州、甘州、肃州如何?”
“进攻凉州,断古浪峡官军后路;进攻甘州,吸引古浪峡与嘉峪关军队回援;进攻肃州,则断嘉峪关守军粮草供应。”
刘承宗点点头,将目光看向海北知县陈钦岱:“钦岱,祁连山里的路,还有没有能走通的?”
“回大帅,有是有。”
这场军议有点悲观,陈钦岱的回答也不免带上几分迟疑,起身抱拳行礼道:“官军封住了各处垭口,即使攻破垭口,也难让大军翻山越过;倒是还有些小路可以行进,但一来不能让大军快速调动。”
“二来嘛。”陈钦岱觉得大军不能调动是小事,他着重道:“我们的车辆不能通行,战马驴骡,也难以翻山。”
曹耀无奈地用手在腿上轻轻擂了一下,这意味着炮都不能携带了,就连抬枪这种重装备也无法携行,恐怕就连沉重的甲胄也无法携带。
打仗嘛,经过训练的精锐必不可少,没有精兵,再好的装备都是给敌人造的;但没有装备,再好的精兵都会被敌人轻易杀死。
没有重装备,他们翻越祁连山就是抛弃了自家退路,面对拥有重装备的明军,恐怕只有全军覆没一途。
刘承宗倒是不像别人那般气馁,只是问道:“诸位兄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见人们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而且对上他的眼神还都格外愧疚,这种束手无策的局面确实让人们觉得自己非常无奈且无能。
刘狮子不慌不忙地记录下众人所说的要点,这才笑着对众将安慰道:“无妨,诸位兄长都有自己的才能,一时半会没有良策,实乃地势所限,若自西宁取甘肃那么容易,火落赤兄弟也不必久困青海了。”
说罢,他才正色道:“既然军议一时不成,那便未虑胜先虑败,先议我们自己的内政,明年河湟多半是个旱年,大伙不必心焦,我看这场大旱来得很好,毕竟我们丰收了。”
他转头看向兄弟,问道:“承运,河湟如果出现旱灾,我们又没能取得甘肃,能撑多久?”
这个话题让巴图尔珲台吉瑟瑟发抖,双手合十祈祷刘承运给出个好答案。
毕竟他已经清楚,这帮人就是被旱灾撵到青海来的,如今青海再有旱灾,这帮凶神恶煞恐怕会被撵到天山去。
现在他愿意对刘狮子称臣,就是因为回去他还是天山之主,而且比过去更强,要是刘狮子要过去当天山之主,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所幸,承运起身胸有成竹:“大帅想撑多久,河湟就能撑多久。”
“二哥放心,他三边总督纵然扼守陕甘,河湟也困不死诸位。”刘承运道:“河湟地势特殊,我认为明年即使不下雨,也不会出现大旱。”
他解释道:“秋天下过最后一场雨,雨水都在山上,凝成高山雪顶,等到开春哪怕不下雨,桃花汛来了,照样能灌溉田地,因此明年或许谈不上丰收,平年吧。”
听见这话,刘承宗咧嘴笑了起来,承运不像别人,不论任何问题,刘承运都总能用深入民间百姓的亲身体验来给他回答。
他问道:“也就是说,我们能撑整整一年。”
“至少一年。”承运道:“民间粮食还很充足,只要不铺张浪费,大帅下个禁酒令,修起水车、种抗旱的粮食,到明年这个时候,兵粮上可能会紧张一点,但民间不会有事,更不会出乱子。”
“那就按两年算,时间足够了。”
对待旱灾的看法,刘承宗向来报以最悲观的心态,河湟没有旱灾的趋势,他还能抱有一丝侥幸之心,但如今有了趋势,他很难去幻想旱灾很快就能停止。
就算三年不下雨,在这个时代都不算夸张。
刘承宗对承运道:“我们为了粮食,河湟算是百业俱废,不能让旱灾再毁了河湟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