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好合了刘狮子的心意,本来让莫与京领屯田中旅的旅帅,就没指望他干啥,主要是互相牵制。
莫与京管蒙古人,蒙古人想反有莫与京,莫与京想反有蒙古人,双方造反的利益诉求根本不一样,谁也别想造反。
这次远征本来都没有莫与京的事,是察哈尔营参将粆图台吉、和硕特营参将多尔济台吉在新城书院学有所成,他们想出兵,才把旅帅莫与京带上。
说是一个旅,其实只有四千多人,九成都是和硕特和察哈尔,基本上算是个蒙古加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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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时候,莫与京是最希望元帅府取胜的人,因为这场远征让格尔木到乌兰山的蒙古营元气大伤,如果不能取胜,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几乎归零。
元帅府的和硕特营是从卫拉特南侵军队中遴选出的精锐,但其本身人员构成就决定了他们不是一个部落,而是天山和硕特部的牧兵与战兵。
元帅府下辖六个蒙古营都是如此,哪怕他们全员骑马,缺少后勤人口也决定了这些骑兵里有一部分人,每天都需要把时间花在遛马、刷马、饮马、伺候马身上。
他们往好听了说,是全民皆兵,但实际上尽数出战的代价就是生产停滞,没人放羊、没人牧马,更没人种地了。
起初莫与京接到的命令是占领黑河上游,进行筑坝,后来收到刘承宗的命令,让他率军南下进攻高台。
率领这样的军队,执行对明军堡垒发动攻击的命令,是挺让人心惊胆战的一个事。
不过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莫与京风尘仆仆跑到高台,却发现让他喜上眉梢的一幕——嘿,没人!
刘承宗的主力部队没到就算了,高台千户所里也没啥人,骆驼城的防御工事更是没人,只留下沟壑纵横的营寨堡垒,和硕特营的马队一通乱撞,硬是没遇着像样的敌人。
当然,小股明军,莫与京确实看见了,就在黑河沿线的长城边堡墩台上,从八坝堡到四坝堡,每座堡子里都有零零散散几十名守军,没完没了地打放烽炮。
但莫与京也不在意,反正烽炮响了就已经被发现,再多响两声也无所谓。
他理都不理那些被调走驻军的烽堡,一头扎进高台千户所,当天就干了三件事,第一是告诉刘承宗,高台被攻占了;然后立刻退出高台带兵奔赴李鸿嗣在骆驼城修建的防御阵地;最后下令改造防御阵地。
莫与京很清楚,就凭他手里连炮都没几门的蒙古加强营,凭借马力,快打快走还行,想要用阵地战的形式守住高台千户所,那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只让粆图台吉给高台插了个旗,扭头就让人收拾明军留下的破烂儿出来了,城里的火药、冬衣、马草、工具甚至铁锅,全部卷走,一屁股坐进骆驼城外李鸿嗣精心修造的防御阵地里。
李鸿嗣的阵地挺好,但不适合莫与京。
明军阵地是里面是营,中间是矮墙,外边是两道壕沟,一重拒马和铁蒺梨,对明军来说合适且坚固。
两重壕沟都是大片倒刺,仅留了几处空位站人,这几个空位不是为了让士兵以壕堑据守,而是作为炮兵的观察哨。
明军经常把炮称作铳,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就是把炮当成铳用,甚至有时候列装的炮比铳还多,装火药、塞弹丸、成排列的瞄准、射击,是铳没错。
唯独炮是不能在壕沟里打的,所以就会出现这种壕沟阵地,几个人在壕沟掩体里观察敌情,指挥炮队瞄准。
莫与京手里没炮,他本身就是明军将领,对明军战法很熟悉。
元帅府上下有一股蒙古兵弱、汉兵强的风气,但在他眼里不是这回事,人跟人说到底能有多大差别?人不能脱离环境,就像战法不能脱离武器装备一样。
这种壕沟防御方式对他的蒙古兵没有意义,他们就算躲在营里,等明军攻过来也得被炮子压制到死,因为他们没炮。
所以他让人把内层壕沟里的木刺都拔了,直接埋在两曾壕沟中间的平地上,挑了近半没铠甲的士兵钻到壕沟里当掩体放箭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