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们无法绕开这里,这里才有成为拉锯战场的资本,周日强在这里继续砸下血本,加固城寨、修建城池、建立统治甚至给吉尔吉斯诸部提供官位、兵器才有意义。
否则花了大力气,斡鲁思轻轻松松绕过去了,根本不跟他玩这套,那他在这大有作为个什么劲儿呢?
毕竟这不是中原,何况就算在中原,建立一座城池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也不是闹着玩的。
而在这几幅斡鲁思舆图上,周日强就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在托木斯克极北,沿着鄂毕河直到下游,贯通海洋。
而在年份更早的舆图上,靠近入海口的内河湾,有一个斡鲁思据点。
可是质地看起来明显是最近十几年的舆图上,则完全没有那个据点存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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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被刻意抹消了一样。
周日强很介意这个不存在于新地图上的据点。
如果那里存在一个斡鲁思海港,那么天山军就必须继续攻占那边,把海港握在手中,并且运送足够多的枪炮和士兵,以完全截断毛皮在西伯利亚向西流入的海上通道。
正当他忧心忡忡地看着舆图,督军衙门的木门被人叩响,周日强的蒙古亲随报告道:“校尉,天山军的戴将军来了。”
是戴道子。
周日强看见戴道子过来,很是意外:“戴将军?我以为只有大将军过来了。”
戴道子在天山是个很特殊的人,一方面作为刘承宗的嫡系,他自然是元帅府在天山的实权代表之一。
而另一方面,他是巴图尔珲台吉最先认识的元帅军将领,在卫拉特诸部贵族当中,也享有非凡的信任。
相当于两大势力的联系人。
这种特殊身份,让其在天山有很高的地位,成为继刘承祖、周日强之后的三号人物。
而且从今年开始,戴道子的权势还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甘肃大都督曹耀,开始给他运人了。
在陕西的混战中,北线作战的曹耀承担着一条来自刘承宗的特殊使命,即攻陷宁夏之后,将庆藩人口送往天山,交由戴道子裁决。
戴道子的女儿死在庆藩奉国中尉手中,降入狮子营的第一天,刘狮子曾许诺,如果有机会,一定让他亲手报仇。
可惜,戴道子的仇人在当时就已经病死了。
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亲手报仇。
曹耀对刘狮子的这一命令,执行的并不高效,到现在北路军也没打破银川。
不过他们在进攻中捣毁了好几个庆藩的庄子,第一时间就把俘虏的管事、奉承司厅头、催收内官、军校等人打包发往天山。
第一批二百余人在上个月前抵达巴里坤,周日强以为戴道子正在乌鲁木齐折腾那些人呢,却没想到他跟着刘承祖过来了。
戴道子抱着只罐子笑眯眯地进屋,打量着这座二层木屋的陈设装饰,他的眼光没有周日强那么高,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奇。
他兴奋地对周日强道:“周将军,外头统计出来,收获颇丰!”
说着,便将一封文书递给周日强。
那上面记录着此次托木斯克攻城战的收获,俘虏了包括督军伊万、哥萨克头目卡贝洛夫、佣兵头目米勒在内的一百四十七人。
除了俘虏,最大的收获便是城内小铁炮十六门、长短火枪一千一百二十二支,以及储存在仓库里数目惊人的食物和皮货。
“本来俘虏应该更多点。”
戴道子耸耸肩膀:“乞儿四部的部兵紧随天山军进城,他们见人就杀,才不管投降不投降,只有些穿戴不错的灰眼鞑子能被他们当成俘虏。”
周日强知道,他口中的乞儿四部就是吉尔吉斯人,也被称作乞儿吉思。
对于俘虏数量不多的事,周日强并不在意,点头道:“无妨,有百十个人就足够拷问情报了,斡鲁思侵占此地数十年,土民迫于暴力受其欺压,血仇不共戴天。”
“若此战天军兵败,本地土民部落的下场,不会比他们好多少,不必苛责。”
戴道子本就是戍边一线的塘骑老兵,又追随刘承宗转战河湟深入康宁,战争、战场、动乱和死亡,对他来说就是生活的常态,死再多人也很难让他动起恻隐之心。
他摇头,抬手指向西边,道:“我无所谓,无非是熟达杀生鞑罢了,河那边的总攻也开始了,楚琥尔那帮瓦剌鞑子下手才狠呢。”
听他说起楚琥尔,周日强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