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张离婚证是在袁佳好出生后的第三天被开出来的。
“我猜,一定是袁父知道女儿有先天智力残障后,所以才去申请了这张证明,找袁母签字。”楚遥分析道,“而她当然不愿意和丈夫离婚,看到袁父心意已决后,她才动了杀心。”
她日日夜夜和丈夫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定会发生什么的。
比如,丈夫每日偷偷带去杂志社的保温杯,他精心准备的饭菜,又或是,他和那个女人去寺庙求取的信物。
但她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能用女儿来留住丈夫。
可惜,她失败了。
丈夫想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女儿,然后带着女儿去攀高枝,而不是累赘一般、无法用来取悦曲蕙巧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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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自己的妻子自然已经没用了。
袁母在医院等了整整三天,她没有等到回心转意的丈夫,反而等来了一张冰冷的离婚证。
他还是要离开自己了,但她怎么会这么轻松地放走他呢?
陈佩雯突然冷静下来,她皱着眉,说道:“不,不对。姑姑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杀死姑父?这不现实,姑父的个子很高,普通男人都无法和他抗衡。”
“那是在他健康的时候,但如果……他被下了毒呢?”楚遥沉稳道。
“毒?”陈佩雯思索起来这种可能性,“砒霜?氰化物?姑姑也搞不到这种东西啊。”
她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虽然也上过班,但她文化程度不高,根本接触不到这种危险的化学药剂。
楚遥没有接话,反而转身,进入了袁母的卧室。
她熟练得不像是第一次来,但陈佩雯脑内思绪乱成一团,已经无心在意这些细节、
楚遥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瓶子,她将里面已经凝固成一大块的黄色物体倒了出来。
“这是什么?”陈佩雯问道。
楚遥只说了四个字,“亚硝酸盐。”
陈佩雯忽然想起,她的父亲曾给她讲过一件事。
一次吃饭时,父亲玩笑似的说道:“你姑姑刚生下你表弟的时候啊,在一个罐头厂工作。她胆子小,人又笨,不然早就发财啦。”
“胆子小和发财有什么关系?”年幼的陈佩雯并不懂得。
“他们那个厂子,向来没有管事的人。好多人都偷拿厂里的罐头出去卖。”父亲侃侃而谈,“就趁着罐头装箱那两天,一般人偷拿个几瓶,装在自己的包里。胆子大的,夜里能去偷一整箱呢!”
那会儿的罐头还是个稀罕物,一罐也能卖不少钱。
陈佩雯又问道:“那他们老板不管吗?”
“几箱罐头,对于咱们普通人来说,的确是笔意外之财了。但人家当老板的,怎么会将这点东西放在眼里?”父亲说道,“况且,员工偷拿了罐头,也会有愧疚感,工作反而更上心呢。”
罐头厂管制不严,偷罐头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更别说生产罐头时提取出的废料了。
那些废料里含有大量的有毒物质,又不能直接将污水排入河里,所以只能先将固形物提取出来。
这其中,就有一种东西,叫做亚硝酸盐。
直到现在,很多食物里也含有少量的亚硝酸盐,这种东西少吃一些,倒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但如果一次性吃巨大剂量,或者长期食用,就有中毒甚至是患癌的可能性、
陈佩雯心想,或许父亲说错了,姑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只是她的胆大并没有用在赚钱,而是用在了姑父的身上。
恨,亦是同样的东西。
长期被捂在心底的仇恨,无处释放,总有一天会被炼成世上最厉害的毒药,喂予心爱之人吃下。
“也许,我上中学那会儿,摘到的桃子,也不是因为吸收了大量的尾气……”陈佩雯极为苦涩地说道。
她早该想到的,那个年代,汽车并不多。
好友吃下桃子后,上吐下泻,是因为桃子里也有大量的亚硝酸盐。
所以,埋在桃树下的秘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