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乐共城只剩十五里了,张家小哥,传令下去,吃点干粮稍做歇息。”牌子头翻身下马,揉了揉发酸的双腿,然后寻了可以倚身的坐处,舒服的靠了下来。
赶了十余里路的军民听到牌子头吩咐,皆三吆五喝的放下担子或兵器,就地歇息起来,那些新附军还好一点,蒙元虽将他们当炮灰使,但为了不使数十万旧宋军伍出现哗变,在宋国时每月的发的菜金却不曾短了多少--反正是由民众缴纳,各级府衙只是转个手,还能捞不少好处,如果不够,顺便立个名目,又能收不少财帛。
因此故,这些新附军们还能用粗粮大饼就着随身带的水对付一顿,牌子头犹豫半天,最后还是从自己的包袱中寻了一小块肉干,分与士卒,引得众兵丁大呼小叫的好一阵欢腾。
但那些被乐共城强征的民壮就没有这种待遇了,这些人,大部是因交不上钱粮而被迫充当临时杂役的,他们要死要活,谁个搭理;另有少数则是各村各乡的里正、主首为巴结上官派来的帮手,顶多就是一个糠饼打发了。
晌午的阳光甚是温暖,晒得人懒马倦。牌子头咽下最后一片肉干,又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然后看了一眼那伙眼馋的民壮,鼻孔里“哼”了一声,也不多话,眯着眼开始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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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的山间林中,张靖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又瞄了眼村落里的那伙人。
人多了点,虽然那队押粮的军兵只有九人,但民壮足有四十有余,自己带来的,不过二十多号兄弟,这个力量还是相当悬殊的。
但骡子或独轮车上码着的麻袋,不用怎么猜就知道,那是鞑子们从周遭村镇搜刮到的米粮。而眼下,三四个月没寻到活干他们,最缺的就是粮食。
九年前,鞑子集中兵力猛攻大宋重庆府,大宋四川制置使,也就是自己的堂伯张珏,亲自迎战,与鞑子大小战上百回,但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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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堂伯的部将赵安、韩忠显畏死,他们打开镇西门向鞑子投降,城池一夜之间陷落,混战之中,作为制置使亲军指挥的他与堂伯失去联络,眼见事态无法挽回,不甘失败又不愿降元的张靖带着身边的士卒杀出一条血路,侥幸逃得性命。
那时,大宋在四川还一些驻点,张靖一路收罗些溃兵与心向大宋的民壮,顶峰时期所辖军马也有上千,更攻取过一处堡砦。他一度雄心壮志想要收复重庆,但事态恶化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