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木着脸,仰着小脑袋不肯看秦寻雪,气呼呼的,眼里含着一包小小的泪,像是炸毛的小猫。
秦寻雪有些头疼地捂住头:“齐不齐,听话。母后早些时候已经答应了八皇子,要同八皇子一同用午膳,不能留在勤政殿陪你用膳,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小皇帝气呼呼的,圆乎乎的小脸上露出气愤的神情,硬气地不看自家母后,小声地哼了一声,却不讲话。
秦寻雪觉得棘手极了。这些日子她忙着处理周泽珂留下的破事,多次召见齐雅韵和周泽年,唯独没想起跟小皇帝交流什么感情,确实疏忽了对小皇帝的照顾和关心。纵使雀枝几次提醒,但小皇帝那边贴心传话,说若是母后忙碌,倒也不必时常去看望他。秦寻雪哪里看得出齐不齐话里的幽怨,拿着雀枝递过来的书信理直气壮,这些日子除了四日一次的早朝,基本上未曾见过齐不齐,也未曾注意到齐不齐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的失望越来越多,如今见了面更是忍不住生了气。
秦寻雪自知理亏,但她向来不会哄人,原先秦寻雪忙起来也会顾不得齐不齐,但齐不齐能自己哄好自己的,从不让她担心。雀枝和云夏隐晦提醒过她,这样养幼崽是不对的,幼崽需要陪伴,不能漏下这一重要环节。秦寻雪虽然答应得好好的,但一忙起来就会忘了这回事,齐不齐也并非正常幼崽,分外能忍耐,生生忍了好些年才爆发,已经很出乎云夏的预料了。
小皇帝听到母后硬邦邦的话更加委屈了,吸吸鼻子想把眼泪憋回去,却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幼崽的眼泪很多,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连成线。
秦寻雪慌了神,齐不齐平常撒娇卖好的时候可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哭,半真半假撒娇时也会嘤嘤装哭,总是可怜兮兮的,但齐不齐真难过时,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
秦寻雪蹲下来,漂亮的衣裙落在地上占了一大片,将闹别扭的小小幼崽圈在怀里,语气算不得多好,但很温柔:“齐不齐可是觉得母后这些日子和旁人走得近了些,觉得自己在母后心中算不得最重要的那个?”
秦寻雪扬手,雀枝会意递上一张素净的帕子,秦寻雪边柔声安慰着担惊受怕的幼崽,边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慈母的样子。
但秦寻雪的话却算不得温柔:“齐不齐,你是天子,不能为了母后的喜怒哀乐而难过,你是天子,该是所有人都看你眼色而活。”
齐不齐张嘴,软乎乎的声音也掩饰不住悲伤和愤怒:“但对齐不齐而言,母后才不是旁人。”
秦寻雪敷衍地点点头,将齐不齐脸上的脏东西都擦了个干净,齐不齐也觉得丢脸,吸吸鼻子并未再落泪。
秦寻雪捏捏幼崽的脸,轻叹一声:“越不过你去的,放心吧。今日本打算单独和八皇子用膳的,但齐不齐都哭成小花猫了,母后怎么舍得让齐不齐一个人用膳?云夏,带陛下去收拾收拾。要记着,批完今日的折子才能去慈宁宫,同母后用晚膳。”
齐不齐眼睛一亮,弯着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心中柔软,对周泽年的憎恨也减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