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殿审翻盘

秋雨飘落,天气微寒。成政殿中,太后、皇帝和大臣们正襟危坐。

黑纱将面孔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浑浊不清的眼睛,在浓烈龙诞香的掩盖下,太后身上依然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腐臭,这几年来,太后不再露出真容,太医解释,这是因为太后得了奇怪的惧风症,只要面部受风,就会头疼。

气氛沉默凝重,惶惶然有些压抑,皇帝开口,“有什么话就说吧。”

作为控告方,庄以质出列,两眼乌黑,声音嘶哑,很是疲倦的控诉道:“圣上,姚武身为少卿,鲜廉寡耻,在周家宴席中,公然调戏猥琐微臣的夫人,致使微臣受辱,此事中都丞周廉贞、钦天监正周禄存可为微臣作证。”

周廉贞诚惶诚恐的言道:“圣上,此事……”

见姚武低头不言,皇帝摆摆手,“看来姚少卿认下此事了。”

“今日御前殿审,不是个人意气,挟私报复,微臣受辱事小,为国除奸事大,微臣弹劾姚武十大罪状,蔑圣辱尊、僭越违礼、贪墨索贿、任私结党、挟政乱国,微臣弹劾姚武,只有除此奸佞,才能拨云见日。”见皇帝点头,庄以质安心,继续言道:“姚武明知微臣待诏御前,为圣上效犬马之劳,依然肆无忌惮,羞辱臣下,可见此人已是目无圣上,丧心病狂!若是姚武有尊上之心,断然不敢做出此事;姚武不管身为三品下的中都令,还是三品少卿,出入警跸,乘坐驷马高车,就是二品中辅也不敢有此派头,这是公然僭越违制;自姚武掌管少府以来,贪腐恶名,传遍大街小巷,坊间有歌谣,‘盆子量金子,盆大位子大,盆小位子小’,更有利用职权,勾结商贾,将国库纳入私囊,若不是纳贿贪墨,仅凭三品俸禄,三十八房妾室如何养得起?姚武不顾公器,滥用私人,上下勾结,置治下黎庶于不顾,专营利产,偷逃国税;肆意收取苛捐杂税,凌虐百姓,致使民众对朝廷多有腹诽。微臣斗胆进言,恳请圣上将罪臣姚武革职查办,这样才能匡正世风,肃清吏治,重获民心。”

听完庄以质的慷慨陈词,皇帝不动声色,其实算是默许。众人都盯着姚武,太后和姚政君面色也都变得阴沉,大殿氛围更是怪异起来。

众人看着姚武,投去各色目光,有的担忧,又的仇恨,有的冷漠,有的更是幸灾乐祸。姚武面沉似水,整理思绪,想好对策,开口言道:“圣上,罪臣不敢欺君,周府发生的事情,罪臣承认。”说着,口气突转,“不过,罪臣并不认同这就是蔑视圣上,罪臣就是再糊涂,再佞妄,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事出有因,罪臣之所以请求圣上殿审,就是要让诸公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当日,臣去周府,是为了给周家乔迁贺喜,众人心中畅快,推杯换盏,多喝了几杯酒。”

庄以质气愤打断姚武,“姚武,你不要把此事往酒后乱性上扯,当日你清醒着那,以你的酒量,几杯酒下肚,还不至于酩酊大醉。”

公协教训道:“庄学士,殿审是让两家说话,且等姚少卿讲完。”

见到公协说话,庄以质不得不退下,姚武继续言道:“圣上,当时大家尽兴,周廉贞要将教坊中的叶君姿献给罪臣,让罪臣带回家中。”

周廉贞十分气愤,“谁说献给你了,我没那个权力将其献给少卿,她只是给我等弹琴助兴,少卿喜欢,自说要带回家去,我可没说献出。”

姚武笑道:“圣上,罪臣记错了,当日饮酒多了,很多事的确记不得了,反正是有将叶君姿带回家的打算,庄学士也参加了酒宴,大家相谈甚欢。”

皇帝不耐烦的言道:“捡紧要的讲,休要啰嗦。”

姚武赶紧改口,“后来聊起了中都令接任者,周廉贞想知道下任中都令是谁,罪臣无知,倒是庄学士坦言,接任中都令的是彭子谷。”

姚武说完,皇帝脸色微变,下面众人都觉察到了,庄以质脸色也难看起来,心中暗暗后悔当日轻狂,因为这句活,留下了天大的把柄。

“庄学士是圣上近臣,年少权重,春风得意,罪臣的确有些嫉妒,便多饮了几杯,如厕时,见到院中女子,以为是陪同的叶君姿,不明之下,轻薄此女,万没想到竟是庄夫人,若是知道,罪臣万万不敢!庄学士大怒之下,用棍棒将罪臣的头颅打的头破血流,罪臣自知犯了混,就灰溜溜的离去。酒醒之后,自知得罪了天子近臣,心中也是惶恐,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次日,周廉贞前来,说能私下了结此事,不用直达御前,不过要罪臣出万两银子,用来安抚庄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