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
“眼下我就有这么个机会给你!”
“我吃了一惊,又有些好奇,不由问道:口气不小啊,你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史进插嘴问道。
“他是皇城司的人。贤弟你可能不知道,皇城司有许多阉人,跟我们禁军一直不太对付。禁军许多军将都被他们构陷过。我更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早看你不是什么正经人,别来惹我的晦气。”
小主,
“那人看了看我攥起的拳头,一脸讥笑道:惹你的晦气又怎样?你敢打我吗?你的拳头也就吓唬吓唬那些地痞流氓!”
“这却中了我的命门。我不由颓然坐倒,没错,我是不敢打他,我不敢得罪皇城司,不然现有的日子也没了——他们有的是手段发落我。”
“过了半天,我才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原来他是让我栽些罪名给捧日军几个小校。我不想答应,他就威胁说把我偷东西的事传遍满大街。后来,后来,我就屈服了。不对,不能算是屈服,应该算是心动了。我按那人的吩咐,办成了这件事。那人给了我一根筷子长的黄金,还把得罪我的人也整治了一番。”
王进说完这些话,出了一阵子神,脸上神色满是懊悔。
史进等不及,催促道:“然后呢?”
“过了一阵子,约莫有两三个月,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那人到家中找我。他半是威胁,半是引诱,让我做皇城司的密探,不然就把我栽赃那几个小校的事传出去,让我在禁军无法立足。我一步错,步步错,只得凭他摆布,当了皇城司的密探,继续替他办事。等我深陷其中的时候,他对我说,他是职方司的人,只是用皇城司的名头行事。我做密探,也是职方司的密探,并不是皇城司的。只要我替他办成最后一桩事,以后就再也不来打扰我。那桩事却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若是办好了,的确利国利民,我便答应了。”
“于是我故意称病,暗暗里准备,借着高太尉迫害的机会,来到此地。然而前不久,就在母亲病重的时候,我忽然想通了,自己还是不适合干那件事,反正已经离开了汴京,禁军教头的职司也丢了,不如真个去老种经略相公那里洗心革面,从头开始。然而那件事,的确是个机会。若是贤弟想谋个出身,那事可为一个契机。我也算对职方司有个交待。”
史进听了,问道:“不知是什么事?”
王进道:“到强盗那里落草当卧底,察知地形,集中匪患,引朝廷大军进剿。按职方司的条令所说,卧底还可配合朝廷招安,化匪为兵,节省朝廷军费,类似古时屯兵之策。”
原来王进离开汴京,明面上是躲避高俅迫害逃家在外,暗地里是职方司起了争夺西功的心思,因此才叫他来关中,伺机做卧底。关中这里,离夏国最近。职方司在此处安插卧底,若是收拢了几个山头,就地征讨西夏,‘化匪为兵’之策最是立竿见影,还能顺便争一争西功。
史进道:“师傅传我武艺,恩同再造。眼下又给我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十分好了。我愿做卧底。”
王进道:“贤弟,你怎么还没明白我的心思。我若是挟恩图报,就不跟你说这么多了。做卧底,要干许多违心之事,受很多的煎熬。你若不是真心想做卧底,勉强答应,很难坚持下去,很难忍受那种生活——你师兄我就忍受不了。”
史进道:“有个官身,才好光耀门楣,我自然真心想做。”
王进叹道:“果然是我老了,没了上进的心气,此事还是要靠后生辈。”
史进道:“具体要如何做?”
王进道:“你武艺还未大成,我来回联络京中,也需时日。如今我有个主意,你外出行侠仗义,一来有实战进益,二来闯下江湖名头,叫那些山头都高看你,为将来卧底打下根基。汴京那里我写信告病,求了让你顶替我,待有了消息,我便告知你,那时若你还想做卧底,就设法找个山头落草,报效国家。”
史进答应,拜别了王进,自回家中去。
王教头依旧自挑了担儿,牵着马,母子二人取路直奔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