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道:“哪里是被老虎咬伤,是被毒蛇咬伤。”
燕青听了,从靴中又掏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给周侗道:“前辈恕罪,小子出发前家主亲口道此是机密事,一定要送给前辈本人,才出言试探。那封书信,是在路上集市找人所写,这封信才是家主的信,前辈勿怪。”
“正应如此。”周侗见这燕青心思细密,大为欣赏道。
待看过书信,周侗眼中闪烁不定,思索良久,问燕青道:“你是头一次到辽国来?可见此地人是否心向中原?”
燕青道:“此事不可一概而论,此地人分汉人、番人。小子不才,一路行来,依着路上的观感,此地番人,向无国家之念,但他们受辽国盘剥过甚,对宋国难免有些幻想。至于此地汉人,多以辽国子民自居,绝无心向中原宋国之情。”
“却是为何?难道大宋不比唐汉么?”
“小子见识浅薄,听人说其因有二。其一,自儿皇帝石敬瑭将此地献给辽国已有一百七十七年,除雍熙三年,当时任云州观察使的杨业杨老令公攻占云州三个月外,此地再未被宋国占领。这一百多年,少说也有七、八代人,血脉早已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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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道理,其二呢?”周侗点点头。
“辽国是当世万乘之国,国祚还早在大宋之前,此地汉人即便追溯正统,顶多追到五代石敬瑭,大宋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此地旧主。”
“太宗皇帝伐辽国时,为何易州、涿州等辽国城池举城来降?”
“兵败高粱河后,这些州县又都叛回辽国。百姓命苦,为自家性命,不管是降而复叛,还是叛而复降,都是人之常情。单说云州,若是西夏势大,大军攻来,只怕也会降,难道也能说此地心向西夏吗?”
周侗点头道:“却是我白活这么大年纪,竟不如你有见识。”
燕青急忙摆手道:“这都是小子来时路上听人说的:我有个同乡,姓许名贯忠……”燕青不敢贪功,一五一十把许贯忠来历全说了,又道:“方才那些话都是他的见识,小子路上听他说来,刚才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周侗让燕青去寻来许贯忠相见,待见面参礼完毕,许贯忠问道:“周老前辈还认得我么?”
“老衲觉得你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周侗皱着眉头,头略微往上面看,苦苦思索。
许贯忠道:“老前辈还记得在汴京御拳馆教师时的事么?”
“这事却是忘不了,我受包拯包龙图推荐,一开始在那里做‘人’字席教师,后来升到‘天’字席。”
许贯忠道:“在下曾中过武举,和众多举子们一起蒙老前辈在御拳馆指点过拳脚。
“老衲想起来了,你是许将许冲元的嫡孙。”周侗道:“当年你祖父出使辽国时,我曾经做过他的护卫。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看你今日气度,颇有祖上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