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司是吏,保义郎虽然只是从九品,但那也是官。由吏转官,在宋国难如登天。往年每年不过十几个名额,都被在中枢衙门的那些吏员瓜分了,根本轮不到下面州县。宋江听说自己当了保义郎,大喜,连番谢过时文彬,道:“以前我只外号叫呼保义,眼下可真是名正言顺了。”
时文彬道:“保义郎是五十二阶武职官阶中第五十阶,只是开始,后面有的是赏格,你安心做事,不要瞻前顾后,想东想西。”
宋江恭恭敬敬道:“下官一定竭心尽力。”他以前都是自称小可,这下改了称呼。
“我在这里做知县,还要就近简拔人才,以壮大职方司的气势。本县可还有人能行职方司的事?”
宋江道:“本县两个都头朱仝、雷横都是武艺高强的,但他们毕竟是衙门中人,我只是与他们交好,并未招揽他们。”
“好,待本县明日见过,若是合适时,你可招募二人为属下,一同办事。”
“京里有什么变化么?”宋江试探着问道。
“你是说我们暗中和太师府争斗的事么?现在还是他们占上风,我们行卧底的事,眼下虽然还在布局,但等到陆续收网的时候,最好还是能斗倒他们,不然难免为他们做嫁衣。”
宋江道:“高学士英明神武,又有时相公亲自坐镇此地,卧底一事必然水到渠成。”
时文彬笑道:“这些都不说了。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用瞒着你,自古京官寒苦,眼下我外放到本县,什么路子来钱快你应是最清楚,说来我听听?”
宋江心里不由暗骂,京官寒苦,也得看是哪个衙门的。别的不说,中枢六部,兵部任职最为清寒,因为权柄被政事堂、枢密院、殿帅府瓜分净了,整日只是一些琐事;其次是礼部,工部油水也不多,然后是吏部、刑部,户部最优。可职方司有着皇城司的大旗,来钱路子比起这些衙门要多多了,哪里谈得上寒苦。
“此事下官已写好条陈了。”宋江从腰带里掏出几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呈给时文彬。这些宋江原本是想自己留着,等看清楚新任知县的来路,若是擅长搜刮的,说不得只得献上去,若是不通俗务的,自然截流下来全归自己。眼下时文彬问起,只得掏出来。
“好,今日天晚。日后细说。”时文彬不想当着宋江的面看,因此谢客。
宋江只得告辞了出来。
第二日,时文彬在郓城县衙升厅,左右两边排着各色公吏人等。诸事说罢,时文彬命人传唤两个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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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上厅参见,一左一右站了。时文彬看了,左边一人身长八尺四五,重枣色面皮,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似关云长模样,正是马军都头美髯公朱仝。再看右面,一人身长七尺五六,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须,不是步军都头雷横又是何人。
时文彬清了清嗓子,厉声说道:“我自到任之前,便听闻本府济州管下所属水乡梁山泊,有贼盗聚众打劫,抵抗官军。我怕各处乡村,亦有盗贼猖狂。特传唤你两个,今晚带本管土兵,一个出西门,一个出东门,都往北去,分头巡逻。若有贼人,便抓了来,不可扰动乡民。东溪村山上有株大红叶树,你们巡到那里,采几片呈上。若无红叶,便是你们搞鬼,本县重罚不饶。”
虽是要夜里去,但巡逻抓贼是都头份内事,二人便领了命,各自回营,点了本管土兵,分头出了城门。不说朱仝引人出西门去,只说雷横当晚引了二十个土兵,由东门出去。
众士兵夜里辛苦,纷纷大倒苦水,一路上牢骚话不停。
雷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时知县到任,正要这个时候显示他的本事,你们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若是有什么怨气,只埋在肚子里。被知县听到了,便我也护不得。若是带累了我,更叫你们后悔生下来不是哑巴!”
士兵问:“什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雷横故意卖关子道:“你们也就是遇上我,换了个人,不见得知道这句话的来历。”
那些士兵被他勾起兴致,缠着他问。
不知雷横说出什么话来,还见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