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想过,只怕丢了脸面,甚为不妥。”
“林兄为何如此瞻前顾后,做大事要脸面作什么?说些大逆不道的,太祖武德皇帝黄袍加身的时候,何曾要了脸面?太宗皇帝把亲弟弟、亲侄子一个个除掉,又三改太祖实录的时候,又何曾要了脸面?”
“制使慎言。我如此做并不是因为迂腐。只因仗义每多屠狗辈,江湖中人极重义气。入了江湖,就算是卧底,与他们结交也得按了江湖规矩行事。不管怎样,王伦好歹收留了我。我若是反水,自己做了梁山泊之主,传扬出去,只怕无人来投。即便反水,这第一把交椅还是得找别人来做。而且,我刚上山时,觉得手刃王伦易如探囊取物。然而在梁山越久,越觉得一个人的身影无处不在,若是贸然反水,不见得能得手。”林冲道。
“何人的影子?”
“小旋风柴进。”林冲一字一顿道。
杨志略一沉思,道:“林兄所言极是,却是我考虑不周。我来之前还想着投上梁山泊,助林兄一臂之力。现在看来,王伦定不会容我上山。”
“制使说的极是,就算上了,也助益不大,空费时光。原本我曾想让郓城县那宋江上山为助力,他是本地人氏,多熟悉此间民情,山上不少喽啰都受过他恩惠。不过汴京传来消息,除非职方使亲自下令,否则不许泄露身份给宋江。非但如此,平日还要与他保持敌对。”林冲道。
“这是老成谋国之言,不然若有事发,我等只怕会被一网打尽。日后若非必要,便我也得不能多见林兄。只是我眼下弃了生辰纲,一时失了算计,才不得不来与林兄相聚,讨个主意。”杨志道。
“杨兄不如暂去青州落脚,以待汴京消息。那里是山头众多,官府进剿无力,而且与梁山泊一在东北,一在西南,日后有事能互为呼应。而且我徒弟曹正,已在青州查探多时。只是他虽是伶俐,但武艺不高,相貌不整,落草不易。杨兄可先去找他细为谋划,设法进到某个寨子里。”
“如此极好,令高徒现在青州何处?”
“他不在青州,却也不甚远,只在袭庆府鲁郡东南三十里处,一箭之地便是青州地界。那里有个庄,叫峨庄。他入赘在那庄上,开了一个酒馆。因他杀的好牲口,挑筋剐骨,开剥推剥都是行家,加上一手好厨艺,人都叫他操刀鬼。你去那附近一打听名便知。”
杨志谢林冲道:“多谢林兄这番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