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软弱可欺,并不是真傻。”王伦仰脖干了一杯酒,接着又道:“江湖上都说我王某心胸狭窄,其实难做。你来梁山泊日子不算短了,肯定知道,山寨事务,大半都要柴大官人传信一言而决。不说别人,单说教头统领的马军,平时还安顺,若真到拼命时教头可有把握指挥的动那几个小彪将?”
林冲摇头道:“的确把握不大。”
“我曾受柴大官人活命之恩,说这些话不太合适。然而今日我不说,早晚教头也能知道。之前教头上山时,明着是持了柴大官人荐书,其实暗地里他另有一封书信来,缴纳投名状就是他要求的,就是要看教头是否有二心。那些拒之门外的好汉,要么是没有柴大官人的荐书,要么柴大官人明面上给了荐书,暗地里却让我找各种借口打发走!都是他做好人,我惹一身江湖骂名!我哪里是心胸狭窄,明明白白的软弱可欺!”王伦说罢一掌击在桌上,杯盘都跳了起来。
林冲听了王伦这番醉话,倒解决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这梁山泊能聚千余喽啰,绝非庸才能做到的。王伦不过中人之才,偏偏山寨事务决策,不甚紧急的,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条,想来多半是柴进的主意,王伦不过是个傀儡;那等紧急事务,都有些糟乱,日后大半都要改,想来是柴进指挥王伦来不及,只得事后描补。
林冲只觉从王伦今日这番醉话所得远比上山半年收获还要大,他不由精神一震,劝过王伦一杯,自己也陪了,道:“小弟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教头只管说。”
“大头领不如打发他们去找柴大官人要荐书?”
“这几人,若都是独行的,去找柴大官人说不定也能要来荐书。可他们偏偏是一伙,天生就是一派。柴大官人不在梁山泊,最怕便是这种成派系上山的悄悄夺了他的根基,如何能给?有些小山头想一起来入伙,都是因为这原因被打发了去。”王伦又饮过一杯,接着道:“若是别人,没有柴大官人荐书,朱贵都不会放上山来。这几人朱贵昨日却与我说过,怕不容他们上山,便毁了酒馆,不得已而为之。他图自己轻松不要紧,落得我难堪!”
“如今说来,这几个人是必然不能收留他们在山上了?”
“那也怪不得我们,只能怪他们自己时运不济。”王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