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悄悄拔出刀来,三四刀便搠死了。他把刀放在之前杀死的那头陀手里,把两人衣服,卷做一包捆了,再轻轻地开了门进去,悄悄地关上了门自去睡。
却说蓟州城里有一个卖糕粥的王公,当日早起带着一个小伙计挑着一担糕粥,点个灯笼,出来赶早市。来到杨雄后门巷口死尸边过时,被尸体绊了一跤,把那一担糕粥都泼在地下,灯笼也灭了。
那小伙计叫道:“苦也!一个和尚好死不死醉倒在这里。把担子绊洒了。这几日的辛苦,都白干了。”
王公就地上摸起来,只摸了两手湿,再闻了闻,一股血腥气,不由大叫起来。附近几家邻舍听见,都开了门出来。用火照时,只见遍地都是血粥,两个光溜溜的尸首躺在地上。众邻舍大眼瞪小眼,其中一个机灵的一把拖住王公,直到蓟州府衙首告。
府衙里知府刚刚升厅,一行人跪下告道:“这王公挑着一担糕粥,泼翻了,却有两个死尸在地下: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头陀,二人身上都一丝不挂,头陀身边有刀一把。”
王公哭道:“老汉每日卖糕粥过活,每日五更出来赶早市。今早和这伙计只顾走,不看下面,一跤绊翻,碗碟都打碎了。只见两个死尸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一时失惊,叫起来,被众邻舍扯住到官。望相公明镜高悬,可怜辩察。”
知府取了供词,行下公文,差遣当地里正带了仵作公人下来检验尸首。
仵作检验已了,回府衙禀道:“被杀死僧人系报恩寺的和尚裴如海,旁边头陀,系是寺后胡道。和尚不穿一丝,身上三四道搠伤致命方死;胡道手中有凶刀一把,项上有刀痕伤一道,想是胡道用刀搠死和尚,惧罪自行割颈。”
知府叫拘来报恩寺的僧人问缘故,都不知情由。
见知府没个决断,当案孔目禀道:“有的人不喜水道喜旱道,都是胎里带来的。眼见得这两个赤身裸体,必是干什么不公不法的事,互相杀死,不干王公之事。尸首着报恩寺住持即备棺木盛殓,放在别处,立个互相杀死的文书便了。”
知府道:“说得是。”随即当厅发落了一干人等。
这件事,满城惊动。那潘巧云也惊得呆了,自不敢说,只是肚里暗暗地叫苦,又拿了些首饰衣服与迎儿,要她不言不语。
杨雄在蓟州府里,有人说道杀死和尚、头陀,心里未曾多想。待散衙后去早市吃罢早饭,走过州桥来,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哥哥,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