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没来之前,帝国如何,他只是个后世跨越两千年的旁观者。
只能看,只能叹,无法参与,无力改变。
而今,他来到了大秦,若还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那他岂不是白来了?
姚贾贪污腐败,侵吞国库财产,无罪。
赵高犯下死罪,践踏秦国律法,无罪。
这些,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们过于恃宠而骄了。
成蟜治理不了国家,指挥不了大军,难道还打击不了这些蛀虫吗?
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物理消灭。
赵高和熊启,已经在狱中等死,看来他们都只觉得,两人是得罪了成蟜才下的狱。
今天有必要,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总想着依仗王兄的宽宏大度,而妄为妄行。
“尔等围堵王宫,使得臣子章事不得入内,秦王诏令难以出宫,你们这是在逼宫!”成蟜前所未有的冷静。
来的路上,他想过大声呵斥,也想过直接冲过去。
思来想去,其实都不如,扣帽子,外加长剑挥动。
他们不怕呵斥,不怕受伤,反而还能借此继续抹黑成蟜。
他们所畏惧的,担忧的,害怕的,只有关乎自身的切实利益。
前途,性命,名声...这些都是。
马车停稳在众人面前,马鼻子几乎贴在了最前面大臣的脸上。
蒙毅提着剑,跳下马车,护持在一旁。
“公子此言差矣,我等只是在此请求大王下诏,以维持秦赵两国友好,并非逼宫。”
几个人拦在成蟜前面,据理力争。
成蟜的一顶大帽子,会让他们心神震颤,可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大帽子想要生效,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而单凭蒙毅的剑,可吓不退他们这些大臣,哪个不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
就算是有一两个新生代,那也是家学渊源,耳濡目染。
可能会害怕蒙武,因为他战功等身;也可能会忌惮李信,因为他真的敢动手杀人。
可是,没有建立军功,还有知礼数有进退的蒙毅,即便他出身蒙家,武将世家,在这些人眼中,依旧是归属于可欺负一列的。
“那么,王诏请到了吗?”
见此一幕,成蟜有些想笑,从古至今,听话懂事有礼数,都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而是轻视与欺负。
你想着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别人却觉得是,你软弱好欺。
考虑到眼下情形,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笑。
只有他知道,蒙毅会在多年后,成为无数不法官员的噩梦。
眼下,哪有什么据理力争?
不过是,有恃无恐,无非是看他身边只跟着蒙毅。
“尚未,不过臣等相信,大王最终一定会以国事为要,做出最有利于秦国的决策。”人群中有人高喊,听起来当真是忠君体国,君臣相和。
“臣...等?”
成蟜的神经,忽然变得敏感起来,尤其是那个“等”,那么多人围在这里,想要做文章的话,大有可为。
这种送上门来的罪名,成蟜绝不会错过,更是要感谢对方的提示。
横竖不过两个字,他却是拖着长长的尾音。
成蟜扶着车辕跳下来,搓掉掌心沾染上的泥土,一遍又一遍地搓着,定要把手掌搓干净:“既然是王兄决策,你们应该回去等消息。”
“不劳公子费心,我们就在这里等。”
“就在这里等?”
“没错,就在这里等。”
成蟜询问的目光看向众人,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是这么想的,也都准备这么做。
有人低着头,有人避开成蟜的目光。
但是,有更多的人,迎着成蟜的视线,眼睛里满是坚定不退。
“那你们这还是在逼宫。”
成蟜弹飞搓下来的一段泥条,在人群前走来走去,随机挑中了一个人,拉着那人的衣服,就开始擦手。
此间,他还抬头,与那人四目相对,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哦,对了,还有一条:结党营私,在场之人皆是朋党。”
“逼宫也好,结党营私也罢,本公子再问最后一次,走还是不走。”
不走?
他的衣服还在成蟜手里,人又距离的最近,蒙毅护持着成蟜,已经提剑来到面前,就怕一开口,就被一剑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