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对舒义的话半信半疑,说:“哦!还有这等事!孤竟然不知。可我母妃亦有恩于云敬梧,此人非但没报答,还赏赐了孤一箭。”
舒义拿出当年云敬梧给他的三个锦囊和一卷书。拆开第一个给江桓,布条上写着:东门,商人状,缓出,数十里之后再折向南。这是他们当年的逃亡路线。
舒义拆开第二个锦囊,布条上写着:外靠宁氏。在莒地的时候,江桓经历了一些事情,有了回盛都拿回权位的志向,舒义建议他依靠宁氏。
舒义紧接着拆开第三个锦囊,布条上写着:内依封老。当年,繁帝将封白任留在盛都,可谓“老谋深算”,近一年,自舒义派人联系上封白任,他便带着一帮讲礼的大家积极作为,以其三寸不烂之舌向江夔及朝中各位大臣讲解数说王位传承的自古规制。这也是先帝处心积虑为江桓在盛都布下的棋子,云敬梧在知道封老留在东霁的时候便已明了。不然,以江夔的地位和影响,哀帝死后,取得东霁的国君之位是轻而易举。有了封老的威望,舒义才胆敢劝谏江桓速速回都。
“不过是一些争权夺利的手段而已,我东霁不缺这样的人。”江桓虽有些佩服,却不愿承认。这三个锦囊,舒义一直随身携带,桓帝曾有过好奇,舒义只以时机未到来打发他。
舒义紧接着拿出一卷书,《策论》,是江桓在莒地得空的时候,舒义拿给他看的若干书卷的其中之一,江桓当时对里面的治国之策甚是钦佩,多次问舒义此书从何来,他要亲自拜访,舒义只回答他从父亲书房带来的,江桓当时便以为是已故太师的作为。
“大王,微臣给您看的书卷并非出自家父之手,不然,以家父对先王的忠诚,早已献给先王,他亦不会在临死之际守在大堂就为了等待东霁的未来出现的那一刻。”
“你是说,这些都出自赵卷和云敬梧之手?”
“是。”
江桓认真看舒义,他们自幼相识,了解彼此,说没说谎很容易看出来。此刻的舒义,真诚得没有一丝杂质。江桓握着书卷站起来,负手而立,面朝东面,那里的光线越来越明亮,只待朝阳出现的那一刻,照耀整个东霁大地。
“舒义,此二人追随江酒已久,又岂愿为我所用?”
“非为大王,而是为了东霁百姓。微臣与此二人相熟,依微臣看,此二人因为心怀抱负,不会为江酒而死,亦不会为大王而死,只会为了东霁的百姓而生。”
生而为谁?活而为谁?死又为谁?有人为了金钱名利,有人为了心爱之人,有人为了铮铮情义,有人为了心中的道义,而更多的人,到死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此世间走一遭。为百姓而生,为百姓而死,这是怎样的胸襟和抱负,才能有此志向,江桓在逃亡的这四年里,便是立下了如此志向。如今有人和他有同样的志向,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