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的简短,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害怕浪费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
陆墀下马看着这些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又问道“像你们这样逃难的多吗?”
“不多,都死光咧。”
“是贼寇杀的吗?”
“不全是。”
“怎么回事?”
“俺老大家两个男人,是去年给刘公公修生祠累死的,俺老叔家是今年老爷们收田全家饿死的,俺家是土匪烧了村子没的。”说话的男人说完之后微微抬起手臂,朝着其他人指了指“都是同村的,都差不多。”
沉默了一会儿,陆墀决定换一个其他的问题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一阵沉默。
“唉,你们以后何去何从?”
陆墀问完之后迎来的还是一阵沉默,随即他看到了是一张张茫然,麻木夹杂绝望的脸,有的人甚至已经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念头,现在只不过是在迎接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死亡。
最终,一名年纪大些的长者回道“我等不知道该如何,只是不希望被饿死。”老者说着眼角边流下几滴浑浊泪水“种了一辈子地,最终是饿死的,我不希望这样。”
泪水只有几滴,因为悲伤的情绪也会消耗体力。
对此陆墀无话可说, 这不是他能够解决的问题,他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甚至他家里,以后也有可能成为大力购买土地者中的一员。
更有可能,在几代之后,被他家买走了土地的百姓,就会陷入如今这些人同样的境地中去。
陆墀不再询问了,再问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再积攒十辈子善行也无法为后代子孙积累到半点阴德。
他下马之后,将马匹上存放粮食的袋子取了出来,只留下了一天口粮揣入上衣怀中,又将身上所有铜钱放入袋子内,最后将袋子甩在地上,甩在这些百姓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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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这些,都给你们,只有你们几人的话省着吃能够吃上三天。”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看着不住磕头的几人,陆墀又说道“往东去约莫十二三里,有条河流,汇入北运河,可直抵京城,可捕鱼打猎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