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越当先冲入严家大门,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搜寻。其余几人紧随其后,王小侠随即命骑军兵士点燃大堂内外的灯笼,众人借着灯火,看到严家内外死气沉沉,大堂中狼藉一片,那一个斗大的「寿」字尚还挂在正堂,却显得无比落寞凄凉。
于钟朝、曹雄以及薛越早在倒马坎从沈默与白河还有石锦依的对话中听到落日马场已经遭逢大难,严守阳与薛
禹也已经被杀身亡。当时大家都心有怀疑,未能尽信。现在却见严家上下气氛异常,更不见一个人影,几人顿时心头咯噔一下,一种不详之感涌上心头。
曹敬武是后来才听说这件事的,开始他并不相信严守阳已经被人所杀,因为严守阳的武功他是很清楚的,尽管他已经上了年纪,但一对一的情况下,这关外江湖上只怕无人能是严守阳的对手。可当曹敬武看到了倒马坎那血腥惨烈的场面,以及得知这一切都是魔教的动作之后,他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此刻再一见到落日马场极不寻常的情形,他一颗心已经彻底沉入了谷底。
严守阳在西北江湖交游广阔,落日马场因此素来热闹,可今日是他的六十大寿,严家庄园绝不可能如此死寂沉沉。
曹敬武踏入严家大门,就发现院子外的雪地上残留着凌乱的脚印,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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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薛越忽然惊呼一声,所有人都立刻冲了过去,看到薛越站在院子一处角落里,目光惊恐,浑身颤抖。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角落里有几张草席,其中一张被薛越揭开了一角,露出了几张苍白冰冷的脸。
众人都是经验老道的江湖人,一见那几张脸孔,就知道,那已经是几个死人。
所有人都同时呆住无语,各自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惊恐之色。
过了片刻,王小侠目光一凛,立即吩咐一众骑军兵士对严家外围进行警戒。他已经感觉出,这里所发生的事,绝对非同小可。
曹敬武脸色沉重,他将几张草席全部揭开,草席下并排着二十具身着白衣的男人尸首,从装束上看,这些死人绝不是关外江湖上的人。
他们并不知道,这二十具尸首,正是白天被沈默所杀的圣传教众。
众人见到严家内出现了如此多的尸首,顿时如临大敌。就算是心态一直都比其他人更平静的于钟朝,此刻也禁不住神色大变。他仔细查看那些白衣人的尸首后,更是连连皱眉不已。
王小侠也查看了那些尸首,他的脸色也逐渐沉重,许久后才说了一句话:「好刀,好刀法。」
说了这一句后,他就闭嘴了。
可这个时候,其他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莫非严守阳当真已经死了?
薛越见那些尸首中并没有薛禹,立刻又惊又急。王小侠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次吩咐兵士对严家内外进行仔细搜索。
不过短短一刻时间,就有兵士神色慌张的出来禀报,说在严家内堂一处杂物房里,又发现了许多尸体。众人听了更是心神剧震,除了薛越外,都冲进了内堂。
薛越呆滞着站在原地,双脚就像钉子似的动也不动。此刻的他,心里忽然涌出了一种无比悲伤的绝望,因为他已经能感觉到,他的父亲就在那间杂物房的尸体当中。
他不是不想跟着进去一探究竟,而是已经没有了那个勇气。
果不其然,当曹敬武几人神色沉重地从内堂出来,身后兵士陆续抬出几具尸首时,薛越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响。
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人,尽管那个人早已面目全非浑身是血,但薛越却依然能够认出,那个人就是薛禹,正是他的父亲。
兵士将那些尸首逐一放在大堂后,王小侠便再次下令,让十几骑分组在落日马场外进行巡逻,若有发现异常,即刻来报。
而后薛越就突然大叫一声,昏厥栽倒在地……
薛越服下了曹敬武的家传丹药,神态逐渐好转,但依旧陷入昏迷沉睡。
曹敬武看着严守阳的尸首,忽然老泪纵横,他身躯轻颤着喃喃道:「严兄,你一生重情重义,素来与人和善,不曾想今日你大寿之日,竟被人屠戮满门,
真是天降横祸,苍天无眼啊!」他一边说,一边落泪不止。曹雄知道他爹与严守阳交情不浅,如今见老友暴毙惨死,自然悲愤欲绝,也不由得跟着黯然神伤。
许久后,曹敬武恢复了些许情绪,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对于钟朝道:「于门主,你怎么看?」
于钟朝脸色铁青,闻言沉吟许久,然后缓缓沉声道:「严老爷子在西北数十年,向来受人景仰,于某更不曾听说他与谁有过深仇大恨。如今他却在大寿之时,被人屠杀满门,如此狠辣手段,绝非寻常人能够做得出。现在仔细一想,或许那个沈默说得不错,落日马场是被魔教盯上了。如果不是严家有魔教女干细,以严老爷子的武功,绝不会轻易就被杀死。况且和他一起的还有薛门主,若是一般江湖仇敌,又如何会是他二人联手之敌?」
曹敬武神色一变,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于钟朝又道:「今日有人给我们西北五家同时送了一封信,将我们引到倒马坎,目的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这场阴谋想必早已策划许久,因此他们才会对我们五家帮派的情况了若指掌,而且他们同时具有非常强大的势力,否则又岂能在一日之间,同时对西北江湖发起如此可怕的行动?」
于钟朝又看了一眼王小侠,接道:「能在同一时间对我们西北江湖的各大势力发起如此毁灭性的针对,这样的势力在西北之地,除了镇边府外,于某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但曹先生既然已经说此事与镇边府并无关系,那策划这场阴谋的,似乎就只有魔教了。」
王小侠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看了看于钟朝,却没有说话。
「曹某敢用性命担保,此事绝不可能是镇边府所为。」曹敬武沉声道:「于门主或许也早有耳闻,落日马场与镇边府之间,本就有某些特殊的来往。魏长信和严兄也是情投意合的忘年之交,所以他又怎么会做出此等惨无人道的事?」
于钟朝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只是轻轻点头,道:「此事于某也确有耳闻,据说这些年来,严老爷子与将军楼有不少利益往来,只是不知是否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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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侠终于开口,语气淡然,道:「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实不相瞒,这些年军督为了革新边防军务,需要大量战马,而落日马场是整个西北最大的马场,所以军督便以私人的名义,和落日马场达成了生意往来。这些年西北边军能组建龙突骑军震慑蛮族,严老爷子出力甚多,对整个边境也是功不可没。在下今日所带的骑军战马,就是出自落日马场。」
于钟朝闻言,对王小侠略一颔首,道:「多谢王护卫直言,于某并非是对镇边府有何成见,只是江湖和官家自古就是两条道,王护卫也曾出身江湖,自然知晓于某的意思。而且今日之事太过严重,任何疑点都必须说到明处,或许一个猜测失误,就会落入别人的圈套,容不得有半点疏忽大意。」
王小侠似乎是一个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