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芩婆也回了个头,佯作生气地瞅他一眼。
李相夷又是一笑,“师娘。”
他叫得乖,芩婆心一舒,脸色不硬了。
扭过头,继续领着人往里走。
小主,
漆木山还在后头,揪了人两耳朵才。
李相夷捂着发红的耳朵,“师父,别揪了,耳朵要掉了。”
漆木山松手,气不过,还想要罚他。
人回来前,他就想好了,要让臭小子跪个三天三夜面壁思过,再去抄他最怕的鬼故事五百遍,并且三个月内不准练新招。
可是一见到人,气就没由没头地泄了,一肚子的凶话也骂不出来。
甚至,还想撸人两把头。
但表现出来,显得老骨头多没傲气。
他吹着胡子一哼,不理人了。
跨进门槛,李莲花他们已经围着炉子坐下了,芩婆在沏茶。
漆木山扫圈人,道,“那小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三个大的心里,可不!
话到嘴里,却只能昧良心,“不麻烦,不麻烦。”
李相夷就在声声口不对心中,钻进来烤火了。
芩婆端了茶过来,每个人各拿了杯,几乎都喝得自在。
只有小笛飞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两位老前辈。
漆木山和芩婆也注意到人,问,“这是?”
小笛飞声望向他们,抿下唇,“笛飞声,两位前辈好。”
随后,他就思索着,该如何介绍自己的来处。
有些犯难时,李相夷帮着答,“他是我在外面新交的朋友,之前在……”
他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下笛家堡的情况,把话说得恰到好处。
漆木山和芩婆听罢,心道,“也是个可怜孩子。”
“师父师娘,”李相夷看着他们,当即提,“可不可以收小笛为徒,让他留在这里?”
漆木山和芩婆互对一眼。
老实说,他们没什么多收徒弟的想法。
这云隐山,有两个徒弟就够了。
可一想到单孤刀,两人心中不免一寒。
他们带了他六年,但几乎感受不到师徒间的那种亲近。
他们也不理解,一个人的嫉妒心,会膨胀到对自己的同门师弟,产生如此大的恨意。
明明饭桌上的鸡腿,从来都是一人一只,新衣裳也是一人一身,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唯一不公平的,可能是武功的教学上。
单孤刀总觉得他们偏心,然因材施教如何能等于偏心呢?
世界上的人,就是有天才,就是有平庸。
天才一下子就能领悟某些东西,普通人可能要钻研很久。
等天才往下一步去的时候,普通人还在原地踏步。
而这时候,普通人冲老师叫嚣,“你凭什么教他新东西,不教我?”
叫嚣的人显然没有自知之明,更好的东西他也学不会啊。
本来基础就没打好,还想一步登天,简直是无稽之谈。
钻这种牛角尖,是没有意义的。
单孤刀偏偏钻了,还把无辜的人钻了个千疮百孔。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修,不止修功夫,更是修心。
也许,他们再怎么教,也改变不了单孤刀了。
更何况,自数月前的比试后,他便负气下山了。
既如此,倒不如换一个。
面前这孩子,面相是凶了点,可眼睛看着纯粹干净。
差相夷也不大,正好能做个伴。
琢磨至此,他们便同意了。
李相夷很高兴,撞了下挨着的小笛飞声,“叫声师兄来听听。”
后者一愣,眼睛慢半拍亮起来。
同时,又杂着些懵。
不测测根骨什么的?
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打拳耍刀什么都可以。
他脑子里全是这类东西,以至于根本没听清李相夷说什么。
另外三个倒是听见了。
李莲花眼含笑意,低声道,“老笛啊,叫声师兄来听听。”
方多病也乐得看戏,打下笛飞声,“给天下第一当师弟,你就偷着乐吧。”
笛飞声扯下嘴角,“急什么,我看未必。”
漆木山和芩婆离开炉子,往厅堂上位去。
小笛飞声不明所以。
李相夷忙得飞起,拿过边上的掌托,塞他手里,“拿好。”
又搁上两个空杯,倒上茶,“别愣着,还不赶紧去拜师。”
小笛飞声这才后知后觉,端着茶跟上去。
李莲花他们也跟过去,在边上排成一排。
漆木山和芩婆已经在上首坐好了。
小笛飞声奉上茶,“漆前辈,芩前辈。”
两人接过,双双喝了一口,喝罢道,“该改口了。”
小笛飞声怔了片刻,才唤道,“师父,师娘。”
而后,他往后一退,跪在地上,“师父师娘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叩。
如此,拜师礼便算成了。
人起来后,漆木山又呷了口茶,乐呵道,“好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云隐山之徒,相夷的师兄了。”
李相夷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上前两步,“师父,你是不是口误了?”
李莲花和方多病也觉得错了。
“哪里误了?”漆木山不解。
芩婆也没明白,“是啊,何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