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瞪了他一眼,没吭声,也没接那个小本。
刘仲质丝毫不以为意,贱笑一声自顾自的说道:
“如今我大明朝可真是空前绝后的团结…”
“殿下要去北疆,不论文武全都反对,嘿,如此和谐的众口一词,这可是头一回,臣还从来没见过呐…”
看朱雄英别着脸不去看他,刘仲质就从蒲团上站起身,迈步从左到右,走向朱雄英目光所及的那一边。
往手上吐口唾沫翻了翻本子,刘仲质说道:
“臣给您挑几句说的难听的读一读哈…”
“唔,您看,这个是中书舍人蹇义的奏疏…这个人忒的不学无术,用了一段圣人典章…他说,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耶?还有这个,这是户部右侍郎郁新的奏疏…他说的是…所谓兵无常势,万一太孙失陷敌营,那置朝廷于何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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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个这个…诶,对喽,这个是户部左侍郎杨靖的奏疏,这个老东西说的最难听!”
“嘿…太孙身居高位却年纪尚幼,又从未掌过兵,如今骤然入营,对军心士气又是何等的影响?大明能不能出一个霍去病臣不知,但臣知道的是,大明的霍去病不能是太孙…”
说完,刘仲质就不吭声了。
他挑的这些,其实算不上难听。
这些人大抵都是六部的官员,老官油子,他们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有些人虽然文辞不怎么文雅,可说到头了,也只是就事论事,针砭实际而已,远远算不得难听。
要是把翰林院和督察院的奏疏拿出来,那些人,本来就是玩笔杆子的,文笔花哨,又头铁惯了,他们的言辞要犀利的多。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太孙打仗,国将不国。
但那些,他不能说。
本来太孙就有些尚武的意思,万一再因为这事,让太孙对文官起了厌恶,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他也是个文人,没有自己刨自己祖坟的。
这会,朱雄英也没有和刘仲质胡闹抬杠的心思了。
他伸手夺过刘仲质手里的小本翻了翻。
刘仲质这个奏疏,有几份很有代表性的摘抄,要是细算起来,其实也要分为两大类。
朱雄英眯着眼睛想了想,他这会隐约觉察出了刘仲质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