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雷大虎再次巡视了防务后,已经沉沉的睡去。
他心大,沾床就响起了呼噜声。
而朱雄英却是枕着刀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是个小心眼,也一直都有认床的毛病。
辗转反侧了大半晌,他突然睁开眼,然后坐起身,走到书案前坐下,点亮了油灯。
军中的油灯有些青烟,也有些味道,他有些不太适应。
轻轻咳嗽两声,他铺纸舔墨,然后提笔写道:
“皇爷爷、父亲勿念,雄英甚安...”
“自出塞伊始,雄英沿粮道跟随塘兵,于二十六日昏时入营中军”
“军中照旧尚好,将士们锐气我盈、医药足备、病伤寥寥,众营官调度也堪尚佳,大军杀敌之心日日盛,煞气日日威...”
“凶煞之气、杀机漫天,雄英窃以为大善,言曰军心可用,士气可争...”
“不日前哨骑探报,闻听元主放牧于捕鱼儿海子、啜河与卢朐河一带...”
“蓝玉慎思熟虑,欲提兵秣马、倍道赶驱,预计当在四月中旬之际,兵至捕鱼儿海子...”
“然,富贵险中求,亦在险中丢,求之十之一,丢之十之九,故军中宿将,反对之声已过半数,言曰兵行奇险,是为不智也...”
“彼等所虑,皆我大军粮道宏贯三千里,转运之艰以属罕至,一朝粮秣告罄,我大军一十五万,皆陷馁匮之苦...”
“一应军务,雄英不便多言,但对蓝玉所言深以为然...”
“其一,我军战机已至,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常言道,兵贵拙速、不尚巧迟,我大军兵出草原、戎行弥久,正当以雷霆之势,脱我大军欲求一战而可得之窘境,以免假日之间,大军师老兵疲,徒添变数...”
“其二,孙儿认真勘验地理,结合宫中密档、元庭降臣之言,以及蓝玉寻敌之径,孙儿断言,草原西南,已无顽敌”
“尤以战局而言,我军出塞千里寻敌,脱古思帖木儿拥兵部众十数万余,为避我军兵锋,茫茫草原,当有五处可去,一曰土剌河,一曰和林,一曰斡难河畔,一曰忽兰忽失温,一曰捕鱼儿海子...”
“但以孙儿慎思之,其中四处绝无可能...”
“草原政局诡谲,彼此攻伐无度,斡难河、和林、忽兰忽失温、土剌河又远离中原...”
“脱古思帖木儿,此人不说雄才,但尚且可称一句明白之主,孙儿断定,他暂避我军锋芒是真,可绝不会王业偏安一隅于极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