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丁显答应一声,用一副穷光蛋的豪横模样,领着朱雄英往里走。
只要给钱,要他干啥他干啥!
走到院中,他就扯着嗓子冲堂屋喊:
“淑华!”
“淑华!”
“快来见过为夫的同僚!”
不多时,从门里走出来一个风韵的中年妇人。
丰满,娇小,个不高,典型的南方样貌。
看见院里转瞬进来这么多人,这个女人被吓了一跳,用带着浓浓福建口音的官话说道:
“这!这是…”
朱雄英一脸笑容的拱了拱手:
“大嫂请了”
“我等是丁大哥的同僚,一起在文华殿同朝为官,侍读太孙”
“这位,是小弟不同父又异母的亲姐姐,出门在外,身着男衣,方便些…”
“至于这些勇士,都是小弟的侍卫…”
妇人呆了呆,有些想不明白。
短短三句话,让她头都炸了。
她看了看徐俏儿,又下意识的看向丁显,问道:
“侍读还配侍卫?”
朱雄英点点头,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侍读头子…”
这时,丁显笑着给李景隆几人引荐:
“这是拙荆淑华,李姓,年少成婚,也是出自福建老家…”
李景隆几人点点头。
他们都知道,丁显有个童养媳,从他小时候就被买来伺候他读书的,比他大好多。
为此,李景隆还没少调侃他,说人穷吊不穷。
他们纷纷拱手,努力扮出一脸和蔼的笑容,叫了一声:
“丁夫人”
“大嫂子”
“丁家嫂子”
这让李淑华有些受宠若惊。
虽说常年是在京城的街面上,丈夫又是国朝的宠臣,可说到底,她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
这次也是头次,见到这么多的官儿!
之前练子宁、黄子澄给他们两口拜过年,她倒是认识。
可除此以外的人,她都没见过,也从打扮上看的出,彼此不是一路人。
知道这些人全都是相公的同僚,她不敢怠慢,盈盈行了个福礼。
之后,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张罗着让开了路,笑着说道:
“都请先进屋吧,这么热的天儿,喝口茶水…”
趁着两句话的功夫,朱雄英四下扫了扫院儿里的布局和物件儿。
左边一个厢房,正前是堂屋,右边是一片巴掌大的空地,用齐腰的栅栏围了起来。
空地上,是一口带着木轱辘的水井、一口人腰粗的水缸,几盆花草,还有三只又肥又圆的土鸡。
除此之外,门口放了几捆木柴,拴着一条长着阴阳脸儿的黄狗。
厢房前垒了一个土灶,还有一棵看模样是刚种下的小枣树,不过手指头粗。
听见要进屋,他就笑着点点头,像是进自己家一样背着手,一马当先的领着众人往堂屋里走。
堂屋正中,纸糊的顶棚下,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旁边东向有个单扇的小门,朱雄英估摸着,里头是两口子睡觉的地方。
进门后,他在唯二的椅子上坐下,之后摆摆手,示意徐俏儿也坐。
进门后,丁显吩咐李淑华,让她沏茶倒水,自己则是去了厢房,搬了几把凳子。
李淑华‘诶’了一声,麻利的在桌子上摆上了横竖几排的大碗。
人太多怕碗不够,她还翻出了几只吃饭用的碗。
之后,热水是现成的,她沏了一壶茶,挨个的倒在了碗里。
“真是没什么好招待的,几位先喝口水吧…”
说着,她又走向门口张罗站在院里阴凉地的兵,笑着说道:
“几位军爷也喝口水吧…”
朱雄英觉得不错。
凭他的眼力,他看得出来。
丁显的妻子是一个心窟窿通到底的实心眼儿,没见过什么世面,甚至有些窝囊。
这让他有些感叹。
像李希颜、丁显、练子宁这样的,家里夫人没甚文化,自己却也都耿直的可爱。
而那些传闻家里妻妾知书明理的官员,反而是一个赛一个的心眼儿多。
这时,丁显手里提了几个小木凳,胳肢窝里夹着两条扁担宽的条凳,叮叮哐哐的走了进门。
“都坐!喝水!”
他张罗着放下条凳,然后自己提着一个木凳凑到了朱雄英面前,坐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然后脸上的笑都没掉下去过,又明显的带着几分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