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兄,丁兄!”
看丁显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练子宁咽了口唾沫,一咬牙,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
“老哥我这最近…这…嗓子…嗓子有点痒痒…”
丁显的脸,在随波逐流里,从面无表情,到觉得莫名其妙。
嗓子痒你找郎中治病去啊,跟我说有个毛用?
看他还是不吭声,练子宁就又迟疑着,图穷匕见般的指了指自己的嘴:
“我看你家养了几只鸡”
“你能不能炖了,让它进去给我挠挠…”
说完后,他就低着头,臊眉耷眼的一声不吭,用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想要逃之夭夭。
老夫孔圣门徒,真的是很羞耻啊!
徐俏儿‘噗哧’一声笑了,然后捂着额头,肩头耸动个不停。
练子宁这种不苟言笑的夫子,竟然也能这么不要脸的说话。
看着丁显仍旧在黑着脸的发懵,朱雄英给雷大虎摆了摆手,将他最后的家当,替他越俎代庖的做了决定。
“雷伯”
雷大虎冲门外摆了摆手,吩咐几个兵:
“把那几只鸡杀了”
等几个兵丁翻过栅栏后,朱雄英站在了门口,和雷大虎一起,背着手看他们捉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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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又注意到了那条拴在门口的狗。
刚进门的时候,它叫了两声,就被那些兵吓得直接夹着尾巴缩回了窝里。
这会看见人抓鸡,竟然也硬气了,正汪汪叫的厉害。
还敢叫板?这在朱雄英看来,它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被吃掉!
他扭头看向丁显:
“丁卿,你家这狗,模样长的也…挺好吃的…”
雷大虎绝不废话:
“把那狗也杀了!”
丁显开始有些急眼了:
“你*!%”
嘴里嘟囔了半晌,可他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也知道,这就是朱雄英故意来使坏来了。
不搭茬都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坏心眼儿,要是搭茬,那就更没完了!
没办法,他只能把头扭到一边,默念清静经,眼不见心不烦。
而院里的几个兵,伙着杀了狗,也杀了鸡,还翻出了丁显珍藏的鸡蛋和香油。
甚至他们对于门后的柴火堆儿也视而不见,直接拔了那棵刚种下的树,准备用来烧火用。
雷大虎终于看不下去了,站在堂屋的门口指手画脚:
“刚拔的树,有潮气不知道吗?咋能烧火哩?”
“去,把桌子劈了,不够用再把床劈了!”
“这根破树放到那堆儿柴火里去,晒干了还能烧火,可不敢糟践东西!”
丁显气得咬牙。
有柴火你不用!
我昨儿刚栽的树,你给我拔了!
还要劈我的桌子,劈我的床!
匹夫竖子…对!就是匹夫竖子!
心里磨叨了半晌,可他看到一个刚杀完狗的兵,随手拿过廊下正晒的一本书,又‘嘶啦’一声撕掉了一页用来擦手。
他觉得他的心,此刻瞬间停了一瞬!
他‘蹭’的一声蹿了出去,夺过书放在怀里,心疼的直哆嗦!
“别他妈撕,那我宋版书!”
“匹夫,你知道这多难得吗?孤本!你赔老子!”
擦手的兵丝毫不为为意,瞥了他一眼又搓了搓手,冲朱雄英努了努嘴:
“找那位赔去”
“你!”丁显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冲着朱雄英一脸的愤懑:
“您也太过分了,堂堂一个殿下,跑到大臣的家里,撕人家的书,杀人家的鸡,吃人家的狗!”
朱雄英一愣:
“啥?”
“你还要请我们喝酒?”
“嗨…这事!啧!下回不许了啊!”
“来人!”
“去,我在来的路上,瞄见有一个酒铺和卤肉铺”
“数着人头,一人半斤卤肉,一只烧鸡,还有酒,酒不要最好的,要最贵的!”
“关键是要全部赊账,记到丁爱卿的账上!”
“跟他说,我丁显是翰林学士,又是太孙侍读,要是不让赊,我丁某人就拆他的铺子,烧他的房!”
“放心,丁爱卿,他们会把条子拿回来的…”
就像是六月的天,丁显的脸红了,又绿了,过了半晌,又彻底的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