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寰微院首

这句不但大有千秋而且阴阳怪气。但木阅微见怪不怪,这位老先生心境不佳时那种才华灼灼的刻薄月寰微也不是没见识过。

木阅微决定先理会阴阳怪气的部分,看样子晏崇知道根底那就没什么着急,对,不但晏崇知道看似墨怀臻也知道,那就更没什么着急的。

于是她郑重其事对晏崇道:“晏老,瑾王殿下血气方刚的男儿,在边寒苦地戍鼓声中呆久了回到京中跌进哪个菇凉的温柔乡太寻常了。”嗯,假装不知道温柔乡就是她自己。

晏崇恨恨看墨怀臻:“烽火戏诸侯,千里送荔枝。”

木阅微扶额,这些典故还是月寰微心血来潮时为了博学识渊深的晏老一笑给他瞎讲的。真是天道好轮回啊,紧跟轮回到木阅微自身。但墨怀臻这没良心的哪有为她做到这一步?能一心一意看上去都是奢望。

却见晏崇再接再厉瞪她:“狐狸精!”

墨怀臻震惊地发现他印象中向来端肃的老师有些不对劲,还是自己印象出错了。

木阅微却知道这个须发灰白的老人是在听了刚才一番干戈心怀忧惧,不管是诙谐古怪的药叉先生,还是庄严端雅的晏崇,不管是走南闯北的江湖郎中,还是层高居庙堂的鸿词博士,他们毕竟都是心力承受渐渐单薄的老者。

木阅微尽量让晏崇开怀,她指了指墨怀臻:“晏老,你看看他那张脸,你再看看我这张脸,在那样一张面孔前我自惭形秽是没有什么底气自称狐狸精的。狐狸精是他,蓝颜祸水是他,昏惑的殿下也是他。”

晏崇叹息一声,看墨怀臻的眼神简直是看不可救药的死人,再看木阅微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忍:“是啊,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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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阅微听出这话里藏有春秋,并且从晏崇德语气里捕捉到不详的氛围,她声音有些僵硬:“什么意思!”

晏崇叹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这段时日京中发生了两件大事,却没意识到其实发生了三件大事。瑾王回京了,墨怀庸一切动作的指向,只有他,只是他!”

木阅微脸色倏地冷白。

方才眉飞色舞的嬉笑怒骂戛然而止,像被骤然降落的零下三十度冷空气骤然冻僵的史前巨兽,所有的她只剩下一道清明意识:对哈,这么明确的、明确到几乎摆到桌面的线索,她怎么就如此愚蠢地、骑马找马地无视了呢。

在魏无讳设计云浩不久,瑾王就回京了。

墨怀庸心心念念要除掉的,除了瑾王还能有别人吗!相比这位殿下于他的心腹大患,他那两个蠢儿子夺嫡于他而言就是娱乐节目。局从墨怀臻回京前就开始布好,动机就是要将他这些年如粳在喉的先帝旧臣一网打尽。木阅微以为自己再步步为营地结局,其实可能已经身不由己渐渐入网。

她面如金纸喃喃道:“他压根没有相信先帝和父亲十年前策划的那场刺杀。”

晏崇看她重创之下还能想到如此深远的事,半天对这两个本该聪明的人突然眼盲的愤恨算是平息了些,眼底一道慰藉:“倒也不至于,他半信半疑。先帝和你父亲的目的也正是如此,没让他全信,一道传位诏书只是诱惑他收手屠杀,弑兄篡位和名正言顺继位可是两码事。而且,如果先帝是被刺杀而死,墨予珩当初给先帝下毒的重要性就会相对减轻,也在这父子俩之间暗埋一道有利于你们的隔阂。”

完了恍然叹息:“怪不得我再用心追查也不着踪迹,竟然是他俩谋划的阴阳局。”

木阅微只木然接收但并没有用心细想这些讯息,这个瞬间破她头脑而出的想法太多了,暗暗捉摸着一切异常,试图抓住最大头。然后那俩人看见她霍然抬头:“龙策军,天子龙策军,他一手扶植了阉党并史无前例让阉党掌握了军权,就是为了十年后,他就算不相信也早有防备。对,先帝遗诏让瑾王边关十年。天啊,太监掌控军政大权,如果让他得逞,阉党在大宸国粉墨登场,这个世界就混账得不可描述了!”

晏崇看她的眼神接近于激赏,然后恨铁不成钢转看自己的嫡亲弟子:“你看你,连个女子都不如。”

但这只是快速闪过木阅微头脑中的无数念头中的一道,最令她寒彻泠泠的是,如果就是这个因果,那么晦暝所说的墨怀臻会于冬春之交死于非命的现实逻辑就再明确不过:墨怀庸得逞了。以及很显然,墨怀庸并不是只谋害墨怀臻一人,他是想整个护国公府都给这位殿下陪葬。经过前两场波折之后,她木阅微也早已成为他的箭靶了吧。亏她还在此地无银地遮遮掩掩还觉得自己所做不错。就一个……嫩。

却又听晏崇沉吟道:“皇帝和墨予珩没你认为的那么迟钝。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什么了。封你明慧县主肯定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明慧……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