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大人。”师爷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总兵大人的官印已经过验,确凿无疑。而且,船上还押解着建奴的奴酋、亲王及两位后妃,这岂能作假?”
钱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急切地吩咐道:“快,速速召集全府官员,随我前往迎接。此等大事,不容怠慢。”言罢,他提起官袍,大步流星地向外奔去,途中不忘回头对师爷补充道:“记得,即刻发塘报至南京,就说是我松江府金山卫水师,不辞辛劳,自海路将沈总兵及其麾下将士安全接回,以彰我松江府之功。”
这番话,无疑是钱横的一次巧妙借势,将沈槯的意外归来,巧妙地转化为了自己政绩的一部分。
师爷闻言,心中虽觉好笑,却也只得连连应承,匆匆离去执行命令。
而留在后院的陈子龙,望着钱横离去的背影,转头对钱谦益与夏允彝笑道:“牧老、仲彝,如此盛事,我等岂能缺席?一同前往迎接如何?”
众人点头赞同,随即一同离开府衙,前往海边迎接沈槯。
另一边,沈槯的大船在失去桅杆与风帆后,只能依靠两艘水师战船的拖拽,缓缓向金山卫靠近。沈槯深知此行凶险,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已做出了周密的安排。在抵达金山卫之前,他下令让剩余的两百多家丁剃去脑后那标志性的“金钱鼠尾”,以混淆视听。同时,对于那十几名幸存的朝鲜水手,沈槯也做出了冷酷的决定,将他们秘密处决,尸体沉入茫茫大海,不留一丝痕迹。
这样的决定,虽显残酷,却也是沈槯出于大局的考量。他深知,明代的御史言官们,往往以言立威,小事亦能被他们搅动成滔天巨浪。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任何可能的把柄都不能留下,以免给自己和麾下将士带来不必要的灾难。
沈槯站在船头,望着远方渐渐清晰的海岸线,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一路的艰辛与牺牲,终于要迎来一个暂时的终点。但未来的路,依旧漫长且充满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