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敏找来中间人向他提出购买这尊玉佛,可金厦傻劲儿却上来了,以“祖宗所留,当传于子孙”为由,任凭刘文敏开出多高的价钱就是不肯卖,气得中间人大骂“金傻子”却徒呼无奈。
几番磋商无果后,中间人不得已向刘文敏据实以告,劝他息了这个心思,哪知刘文敏却不肯放弃,还动起了歪心思。他派人找到了宫廷造办处的勾当官,送上了一份厚礼,请他帮忙逼迫一二。
这勾当官名叫冯全节,本就是个一肚子坏水儿的东西,既收了刘文敏的大礼,又想着卖刘家一个人情,做起事来便不遗余力。几日后,他借机诬陷金厦损坏了玉件,命他支付天价赔款。
金厦自不肯服,便要去司监处鸣冤。那冯全节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令人将他痛打了一顿,打折了他一条腿,又以抵顶赔偿的名义从他家将玉佛强行抢走,转手送给了刘文敏。刘文敏大喜过望,自然对冯全节又是一番重谢。
金厦失了祖传的玉佛,断了一条腿,又丢了造办处的差事,生计无着,满腔愤懑无处可诉,便誓要将官司打到底,一纸诉状告到了京兆府衙。
郑澹等人接了状纸之后一看是告刘家的,又牵涉内官,哪里肯真的管这事,便直接压下了,压根儿没有报给署理京兆府尹的林正夫知道。
金厦每每来衙门催问,不是被搪塞回去,便是被直接赶出来,数月之间也没有结果。他只道官官相护,此案再没有了转机,可又心有不甘,便备下了利刃,连续数日在刘府前盘桓,只待寻找合适时机,便要跟刘文敏同归于尽。
就在他下定了宁为玉碎的决心之时,京兆府的衙役突然又找到了他,说是柳世子要过问此案。他不知道柳世子是谁,但他知道能被称作世子的必定是某位显爵的儿子。
已经渐渐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起来,他跟着衙役来到府衙,见到了一位温和儒雅的少年,那少年问明了案情后对他好言安抚,告诉他作恶之人定会受到惩处,让他稍安勿躁。他这才收了杀死刘文敏的心思,今日上堂来当堂控告。
对于金厦的控告刘文敏当然是不认的,他连忙辩解道:“这玉佛是在我手中不假,但却是我买来的,不是抢来的!”
“买来的?那价款几何呀?”许衍不动声色地问道。
“一万贯!”刘文敏信口胡诌。
“满口胡言!带证人!”
很快三人被带上堂来,前两人刘文敏不认识,后一人正是他当初找来跟金厦协商购买玉佛事宜的互行互人。
刘文敏心里开始隐隐有些打鼓。
前两名证人都是金厦的邻居,他们证实金厦是五个月前被人打伤之后抬回家的,那些人还将金家翻了个底朝天。金厦在院中痛哭流涕,大声呼喊街坊邻居,可那些人手中有刀,又穿着官服,街坊们也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搜出了那尊玉佛后便扬长而去。此后金厦生活陷入困窘,多亏街坊们接济才勉强渡过了寒冬。
最后一名互人则证实金厦从来没有吐口要将玉佛卖给刘文敏,但后来刘文敏却得到了这尊玉佛。刘文敏得到了玉佛后还讥讽过他,说他办不成的事别人给办成了。至于刘文敏究竟是怎么办成的,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