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姓周的互人,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了!他说他当年也没有见过对方,是对方请的一位讼师在从中周旋,可是他年纪大了,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位讼师姓甚名谁!线索至此就断了!
我不死心,继续全城寻找讼师,但数年下来毫无进展,那么多讼师竟无一人知道此事!
直到四年前的一天,何乞老突然找上门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在找一位老讼师,说他有线索能帮我找到那个讼师,条件就是帮他救一个身陷狱中的手下。
我当时已经被此事折磨得近乎崩溃,如今有人自愿帮忙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让我徇私枉法我还是有些犹豫的,我过问了一下那个案子,发现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只是打伤了一个人而已。于是,我轻判了那人,又将何乞老送来的礼金送给了受伤的人家,就当是何乞老他们赔的钱吧!
了结了此案之后,何乞老果然帮我找到了那个老讼师,原来他早在十几年前便过世了,怪不得我寻而不得。好在他留下了许多笔记文书,内容大多与他办过的案子有关。我出钱将这些东西全买了下来,带回去仔细研读,终于在一份二十二年前的手札里发现了与我兄长相关的那件事,虽然用语很隐晦,但我还是读懂了。那里面没有记载那户人家的姓名,但还是留下了一条线索——住址!那家人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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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和的情绪再次激动,他猛地站了起来:“我顺着那个地址找了过去,结果却让我怔立当场!那居然是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少师萧怀安的府邸!我特地跟周围街坊打听了一下,确认他们家已在此居住五十年以上,不是近些年才搬来的。所以,买走我兄长命的就是萧家!”
此言一出,祁翀便隐隐有些明白张思和转变的原因了。
果然,张思和继续道:“我绝望了!我根本不可能扳倒萧家!那可是萧家!四世三公、树大根深、子弟遍布朝野、大渊一流世家的萧家!我一个七品小官,朝中没有任何靠山,我拿什么去对抗人家?这么多年来我执着于公道,可站在萧家的高墙之外,我就像一只企图撼动大树的蚍蜉一样可笑!哈哈哈哈,可笑啊!”
看着张思和几近癫狂的状态,祁翀默默叹了口气。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所以你放弃了你的坚持,因为看不到希望?”
“我原本想揪出那个人,然后堂堂正正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宣布他才是真凶,我兄长只是个可怜的替死鬼,然后让他去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甘于清贫、坚持操守,只为了有一天我揭露真相时别人会因为我的操守而相信我不是胡说八道,可是现在——不重要了!因为不会有那一天了!”张思和猛烈地摇着头自嘲道,“我所有的坚持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我不再坚持了,我和那些烂人同流合污,收他们的脏钱,替他们平事儿。反正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多我一个不多吧?”
“你的坚持的确没有意义,但它不是因为你扳不倒萧家而变得没有意义的,而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祁翀正色道,“一个人坚持操守、秉持正直的目的不应该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和信任,而是因为这样做原本就是对的,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如果连做个好人都要带着目的性,那岂不是太虚伪了?”
“这......”张思和怔怔地看着祁翀,似乎在仔细咂摸他话里的味道。
“这件事孤会去查,但不单是为了你兄长而查,而是为了公道,为了不再有更多的无辜者被‘宰白鸭’!”祁翀冷冷地看了张思和一眼,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