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没了这渝津渡,难道崔家就过不下去了吗?”
“崔家是家大业大,可人口多、开销也大!光儿郎们的读书钱、姑娘们的胭脂水粉钱每年就要十几万贯,叔父要印书、要搜集天下古籍善本,又是十万贯出去了,他老人家出手又大方,随便哪个读书人说是没有盘缠了、束修拿不出了,来求他老人家几句,就一纸条子送到公中让家里掏钱。还有你们这些在朝为官的,你们的俸禄不但一文不往公中交,家里每年还要备出百万贯供你们各种开销。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家里也不容易!”
对于崔隐的诉苦,崔慎不以为然,可又不便再说什么,毕竟自己也确实是享受着家族提供的恩惠,每年的这百万贯里倒有一半是给了他,这才能保证他在京中的体面。
“那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办?”想到这里,崔慎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不管朝廷是以何理由发难,总要给朝廷个交待吧?”
“我当然知道要给个交待,可我现在不明白的是秦王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他想要崔家的支持,那好办,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秦王?呵呵,”崔慎苦笑道,“兄长你怕是弄错了,此事背后根本不是秦王的主导,而是陛下和杜延年!秦王不过是被推到前面来当打手的罢了!”
崔隐不由得一愣:“何以见得?”
“数日前,陛下开始打压十大世家,将各家势力都清出了朝廷,却唯独没有动崔家,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此事我也给您去过信了。”
“是有此事,那又如何?”
“如何?此事往浅了说是分化崔家跟其他世家之间的关系,往深了说便是‘好饭不怕晚’,越是留到后头的那个越是最大的肥肉!”
“你是说,是陛下和杜相要打压崔家?”崔隐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打压?只怕不止是打压!陛下恐怕是看中了崔家这块大肥肉,要一口吃进肚子里去啊!”崔慎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我辞官吧!主动示弱,说不定陛下一心软还能对崔家从轻发落。”
“辞官?那怎么行?”崔隐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家里现在就你官运最为亨通,若你辞了官,那些小的谁来保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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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辞官就保得住他们吗?各大世家哪家没有个二品以上的大员,可那又如何?程思达御前应对说错了一句话便丢官罢职;裴家莫名其妙出了个大不敬案,裴宣卿免职下狱的圣旨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梁家梁颢这一房人已经都在狱中了,家产全部进了户部!”
“梁相也出事了?”
“坐‘越逆案’,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越逆案’?我们也跟越王有过来往,不会也牵连到我们崔家吧?”崔隐这次是真的怕了,贪墨跟谋逆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那倒不至于吧,”崔慎宽慰道,“朝中跟越王有来往的又不止我们一家,总不至于全都都按‘附逆’论吧?”
“也是、 也是!”崔隐心中稍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