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泛强打起精神,正襟危坐,眼神冰冷的扫过无尽的齐兵,如今虽是亡国之君,但仍旧散发出一身慑人威势。
底下齐军只是围着,并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伴随着一阵寂静中传来的喧闹,大殿上黑压压的齐军整齐分向两边,来的是钟离翊,以及身侧跟着的田汾。
龙椅上的周泛微微睁开眼睛,斜睨二人一眼,看见来的二人嗤笑一声:
“钟离翊?周同为何不敢来见我?”然后又自言自语般呢喃道:“是了,看来你们那位齐王殿下,平定中原以后,就要去干他最不屑的那件事去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田汾这个莽夫,听见这厮将死还在诋毁齐王,伸手按剑抽出一半就要上前砍了那颗脑袋。
唯有田汾带头,引来底下一阵骚动,无数甲士就要冲上前去撕碎了周泛。
正在这时,田汾的胳膊却被一人死死按住,正是钟离翊。
钟离翊伸手安抚住骚动,龙椅上的周泛眯眼瞧他,却又哈哈大笑起来。
“钟离翊,算起来你也是朕的旧臣,朕的这颗脑袋,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就赏予你了。”
言毕,扫了一眼底下那些早已按捺不住举起兵刃将要冲上来把自己五马分尸的兵卒,继而怒喝道:
“放肆!”声音犹有雷霆之威,“朕,乃天子,朕是大胥周氏皇孙,尔等敢杀我?天下岂有兵刃敢加天子身!”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中缓缓起身。
周泛先是整理衣襟,向北遥遥而拜,伸手一把扯掉身后罗帷,露出里面早就悬好的一丈白绫。
在数千甲士面前,缓步来到白绫前,转头再看一眼破败的大殿,口中呢喃到:“我去江山远,夜雨方觉寒……”
缓缓闭眼间,似有一滴泪从苍老的眼角滑落。
周泛把一双手扶住白绫,慢慢伸进去脖颈,伴随一阵挣扎,终于是渐渐没有了动静。
可怜这位豫州皇帝,到死的时候身边连个伺候的奴婢也寻不见。
我去江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