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蓉一边沏茶,一边道:“姎姎那丫头怎么没跟着你回来?”
没给秦君郁回答的机会,年丞运抢先一步道:“你还不知道你女儿的德行吗?这个时辰估计还在睡大觉呢,怎么可能跟阿郁回来?”
杨月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倒也是。”
“也就阿郁脾气好,纵容她,换作别人,她可就没那么好日子过了。”
秦君郁勾了勾唇,没有接话。
杨月蓉倒好茶,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两人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秦君郁低头望着茶面的波纹,问:“父皇的情况如何了?”
年丞运叹气,“不是很理想,我已暗中请大夫诊过脉,说是卒中加上中毒,身体每况愈下,怕是……”
他不敢再往后说。
秦君郁的眸子暗了暗,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水很烫,烫得他一激灵,疼痛的感觉让他清醒不少。
“带我去见见他吧。”秦君郁站起身。
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昔日霸气十足,高高在上的父亲形如槁木地躺在床上时,他还是接受不了,站在五步远的距离久久没有靠近。
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相信,一个月之前人还好好的,再见面竟是这种场景。
秦君郁喉咙滚动了一下。
年丞运到床前低声道:“皇上,太子殿下回来了,他来看您了。”
皇帝的眼皮颤了颤,缓缓掀开,混沌的目光落在那个高大、模糊的身影上。
秦君郁走上前,唤了声:“父皇。”
他跪下去,声音颤抖:“儿臣来迟了!父皇惨遭奸人陷害,是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年丞运默默退到外廊。
皇帝的眼睛已经不再有光采,像一潭死沼,再也不会有波澜,他的胳膊抬了抬,想抓住什么,眼神却没有落到实处,空洞地飘浮着。
他用干涩沙哑的嗓音艰难挤出两个字:“郁儿……”